> 刘大郎忙是道谢,却是站在阶下不动,表弟不过是在此处求学,又不是此间主人,他万万不能失了礼数。
门子早已习惯,见他如此也不多劝,转身就去寻秦鸣鹤。
秦鸣鹤正在槐下修改笔记,自打石巍收他做亲传,讲课速度越发加快,时长却是缩短许多,再加上石巍讲课多是躺着,秦鸣鹤心中有感,先生怕是行将不禄。
秦鸣鹤愈发的不敢松懈,笔记加页、修改、再改,不至于通宵达旦,也是手不离笔,不求其解,先录在册,以期日后再解。
“小郎君”,门子有些不敢打扰,刘管事多次呵斥后院婢女不得靠近,便是他们这些下仆也是得了几次叮嘱。
秦鸣鹤抬起头,眼神还有些呆滞,“何事?”
“小郎君的刘表兄来了”,门子低头回报。
“噢”,秦鸣鹤低回一声,“啊”,秦鸣鹤眨了几下眼,“快请到偏房”,说着站起身,对着门子笑道,“竟是懵了”。
门子赶紧谄笑道,“小郎君夜以竟读,小的们都是佩服,都说小郎君日后定能中举,刘管事让小的们好好伺候,不敢打扰”。
门子呆在府中不是一二年,自认对情形知之一二,等大老爷百年后,这府中一切还不是秦小郎的?此时奉承些,日后说不得也能做个管事。
“呵呵”,秦鸣鹤笑了一声,到了如今这般情形他要是还不知道石巍为何收他做亲传,可就是真心盲眼瞎了。
亲传半子,斩衰(cui)戴孝。
“快去吧”,秦鸣鹤抬步往偏房走去,以半子之礼安葬石巍对他来说其实没什么心里压力,
且不说三年来石巍谆谆教导,不光是讲解道德文章,更是给他讲朝堂之争,为官之道,更是将他的至交好友一一指给秦鸣鹤,其中几多文章也有翰林院学士的批改。
再说王氏,三年里衣服鞋袜、玉佩挂饰,平常日的嘘寒问暖样样不缺,其中的真心假意,秦鸣鹤自是能看得出来。
虽然说其中掺杂着利益纠葛,可秦鸣鹤自觉是承了大恩惠。
“人情难得,人情债难还”,秦鸣鹤忍不住长吁一口气。
“表弟,怎地长吁短叹?”刘大郎站在门口笑着道。
“表兄来了”,秦鸣鹤赶紧站起身走到门口施礼问好。
“自家表兄弟客气什么?”刘大郎见秦鸣鹤不似恼他,还礼进了房。
等两人坐定,秦鸣鹤笑着道,“小弟是感叹时间太快,想我初见你时,我不过才八岁,当时表兄也不过十三岁四年纪,如今表兄已是有了黑须”。
刘大郎名唤茂超,是秦老汉大女家的大子,她嫁到离家不远的刘家村,生有二子一女,虽说家境算不得好,家庭却是和睦。
刘秦氏出生时秦家家境尚可,做过几天娇娘子,后来家道中落,她也看得开,跟着下地务农,和秦二壮最是合拍。
后来秦鸣鹤初生,她也是欣喜异常,虽说后来知道他有些呆,几次回娘家也没有不喜,都是偷着给些芽糖甜糕。
等听说秦李氏抛弃秦鸣鹤还回家吵了一场,最后哭着回了夫家,发誓再也不回娘家门,还是在成化二十三年,秦二壮领着穿越的秦鸣鹤去走亲,她和娘家又有了来往,秦鸣鹤也是在当年见过刘茂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