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鸣鹤见他如此,心中思绪翻滚,财帛动人心,终究还是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
忆起石巍逝前容貌,又是想起他的谆谆教诲,再是想起求读三年,王氏无微不至的照顾,终归是狠不下心肠。
站起身道,“学生无所求,唯求先师墓冢有人照料,二娘得以奉养百年而无忧”。
“无他尔?”孟隆盯着秦鸣鹤道。
“不敢相求”,秦鸣鹤义正辞严道。
“哈哈哈哈”,孟隆大笑几声,寒霜尽化,温煦如春,拍了拍秦鸣鹤的肩膀道,“好,好,好”。
“表善里德,敬始慎终,矢志如一,君子之志也,至公无自私之心,行正大光明之事”,孟隆大赞道,“师弟快坐,且听师兄解惑”。
秦鸣鹤见他如此,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是自己看错了?当下不语,只坐在椅上等他言说一二。
见秦鸣鹤坐定,孟隆朝着门外喝道,“何人随侍?吾师弟来拜,还不快快上杯热茶来吃?”
门外有人低声应是,秦鸣鹤撇撇嘴角。
“想来师弟是以为某贪财?”孟隆揶揄道。
秦鸣鹤知只道不敢,到底是真不敢还是假不敢,问口不问心。
“呵呵”,孟隆笑了几声,才是说道,“我刚说过师弟表里如一,如今竟是口不应心,师兄孟浪了”。
秦鸣鹤不好作答,只得讪笑几声,好在孟隆不以为意,继续道,“自在石师茔前,石家闹事,韩郎中便知其中有异,虽说当时止住,可事后怕是不妥”。
孟隆慢慢给秦鸣鹤讲起后来的事情,“果然事发不过五日,本官便接到分巡道咨文,要求呈交事关石师家产断文,后来本官亲至东兖分巡道分辩,竟遭斥责,言说不合朝廷律法,应有石家后裔承嗣收产”。
秦鸣鹤熟读律法,接口道,“难不成依十恶之七,不孝而言?”
孟隆点点头,秦鸣鹤忍不住一阵恶心,可真够不要脸的,当下说道,“别籍异财有云,‘若同居尊长应分家财不均平者,罪亦如之。’先师老父怕是受不得杖吧?”
“那老者在石师逝后三月便死了,何来受杖一说”,孟隆见秦鸣鹤敏锐,笑着回道。
“既非父母亲告,又非居丧别立户籍,分异财产,何来不孝一说?”秦鸣鹤不解道。
“此言本官也曾说,御史老爷又抬出一条,便是‘凡户绝,果无同宗应继者,所生亲女者承分,无女者入官’和‘立嫡子违法,其乞养异姓义子以乱宗族’”。
“竟是连大明令都找了出来?”秦鸣鹤惊呼一声。
《大明令》便是《吴元年律》,颁布于洪武元年,秦鸣鹤开始只知道《大明律》,后来还是在张天瑞出的判题中才知道还有这么一部律法。
“我不过是摄主代孝,又不曾过继,何来立嫡一说?”秦鸣鹤有些无奈,“先师治丧,期功缌麻无一而至,其之恶与断亲分宗有何不同?”
“若依律定,先师母丧而被逐出府中,...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