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三年(公元652年),七月二十,酉时五刻。
婺州城花满楼,官二代入股制冰,听武康首个条件,都百思不解。三分钟后,孙三郎试探:“旱田中的劣田,每亩三十贯,十亩地加院墙、房屋,顶多四百贯。倘若此言当真,愚兄吃这成。”
没心情消遣你们,武康微笑道:“我不说假话,我只出股份,至于如何分配,你们自己决定。让出第二成,换木桶、麻绳和牛车。大桶三十,两个汉子合抱,高至少六尺;牛车三十辆,容纳两个大桶;麻绳三十条,每条至少两丈。”
二代再次懵逼,崔五安耐不住,赶紧插话:“二郎你疯了,要田我理解,要这些东西何用?再者说来,这些物件不值钱,远不及一成份子,三思啊兄弟。”
卢三打断崔五,舔着脸说道:“二郎仁义,这是提携咱们,先听二郎说完。不过你放心,你先做君子,我们也做小人,绝不让你吃亏。”
武康呵呵道谢,邀请他共饮,继续分配利益:“我让出第三成,婺州城建公厕,就是街上的茅房,每座至少两丈长。今晚画设计图,明天送给崔五,你们看着办吧。”
孙明基接话:“这个不好办,牵涉婺州政事,咱们决定不了。再者说来,就算衙门同意,还有其他问题。茅厕臭气熏天,附近的住家户,可能会反对...”
郑大听闻此言,直接拍桌子,冷森森道:“咱们各找大人商议,只要衙门同意,其他不成问题。有我郑大在,看哪个敢闹事,打断他的狗腿。”
感觉很可乐,知道郑宏名号,出身荥阳郑氏,有名的纨绔子弟。天生属螃蟹的,婺州横着走,见谁不顺眼,上去就收拾。他话音刚落,崔五眼刀飙出,吓的他缩脖子。
武康喝杯酒,接着说道:“实不相瞒,我干净惯了,街道臭气熏天,实在受不了。我想整顿环境,公厕建好后,整治随地大小便,这也需州衙同意。第四成股份,请诸位运作,兄弟感激不尽。”
说完闭上嘴,拿起酒杯,自斟自饮。众人心知肚明,卢三正襟危坐,斟酌片刻,给出答复:“这些条件,照单全收,二郎爽快,愚兄也不搪塞。插足制冰,是大人的意思,你提的条件,他们也会同意。嗯...三天之内,给你答复。”
武康举杯敬卢,新鲜马屁奉上:“三郎办事,武康放心。诸位兄台,婺州制冰,我只打算留三层。等时机成熟,可能还有问题,需要诸位帮忙。”
二代们满意,个个拍胸腹,信誓旦旦保证。场面再次热烈,喝到酣处,群魔乱舞。呶呶叫声,几欲掀翻房顶,除了武康和崔五,其不省人事。安排酒博士送人,两人离开酒楼。
日落西山,城门关闭,店铺打烊,行人寥寥无几。并肩压马路,崔五纠结许久,憋不住问道:“也许我太笨,实在想不明白,要那些东西做啥?”
武康晃晃脑袋,驱散些许醉意,实话实说道:“给你讲个故事,虽然有些恶心,却能发人深省。简单来说,公厕引发的财富,公厕引发的血案。”
明末小说集《照世杯》,收录了《掘新坑悭鬼成财主》,有个姓穆的营销鬼才,村子离县城遥远,没有水路通粪船。老穆突发奇想,做起人粪生意,院子后面挖大坑,盖了两间茅房。墙上打广告,欢迎群众入厕,免费提供草纸。
出恭都用厕筹,草纸是高档货,村民纷纷前来。有些人更可乐,方便完提裤子,拿着草纸就跑。为防别人偷粪,老穆每天守,晚上睡觉上锁。
到来年春耕,挖出积攒的粪,买家络绎不绝。老穆老汉发横财,村民懊悔不已,有村民心思通透,有样学样盖公厕,摆明抢生意。老穆不乐意,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最后出人命。
崔五瞠目结舌,好半晌开口:“穆老丈很聪明,如此奇思妙想,常人想不出来。不过棋差一招,别人抢生意,他阻止不了。五郎比他高明,等公厕建起来,没人敢效仿。”
这不重要,本就不想靠此发财,只想净化婺州环境。阵阵腥臭传来,两人捏鼻子,撒腿跑出老远。刚才的垃圾堆,臭气熏天,差点把他们熏吐。
崔五深呼吸,撇撇嘴继续道:“行人都去公厕,婺州城环境,将为之一新。那些牛车、木桶,用来装粪的;城外十亩田,用来存粪,来年春耕时,卖给城外农夫。不过还有问题,需要仔细琢磨。”
武康表示赞同,每件事的成功,都要考虑很多。两人边走边聊,胡同口分别,目视崔五离开。很快酒劲上来,头脑昏沉,浑身冒汗,视线开始迷糊。
酒后正常反应,躺床上睡一觉,就会生龙活虎。用力甩脑袋,加快脚步回家。没走多远,脚下一软,踩到了什么。不禁阵阵恶寒,又踩到了屎吗,那太倒霉了。
低头看傻了眼,什么玩意儿,黄色物件还有毛儿。阵阵头晕目眩,脚步趔趄,差点摔倒。解下腰刀扣,手拄刀柄,支撑身体。慢慢蹲下,看踩死的东西。黄色绒毛,纤细爪子,可怜的小鸡。
记得五岁那年,放学回家路上,踩死邻居小鸡,被扇耳光。那泼妇破口大骂,骂我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当时暴跳如雷,咬胳膊不撒嘴,又被揍几巴掌。老爹也发火,扛着锄头,打上门去,嚷嚷着拼命,吓的邻居不敢出门。
现在踩死小鸡,一时感触良多。收起思绪,拎起小鸡,长吁短叹:可怜的小鸡,你爹已经处决,你哥拿起做实验,你又被我踩死。要不这样吧,我把你做成毛蛋,祭奠五脏庙...
突听哇哇哭声,左边人家的院门,不知何时打开。五岁左右小娘子,蹲门外哭鼻子,哭的梨花带雨。泪眼汪汪,盯着惨死小鸡,含糊不清喊小红...
这是小黄啊妹子,武康老脸一红,甩头强压醉意。拎着小鸡尸体,拄横刀起身,摇晃着走过去。蹲在小娘子跟前,温言软语哄着:“小娘子别哭,鸡死不能复生,叔叔带你看金鱼...叔叔赔你钱。”
小娘子不理会,捧着惨死鸡娃,嗷嗷的更凶。武康摸腰间,尴尬的咧嘴,中午为作秀,钱给了卖马人。揉揉太阳穴,接着哄她:“叔叔身上没带钱,你跟叔叔回家,我给你取钱。放心吧,我家没金鱼...”
嘴皮子磨破,依旧无济于事,街坊四邻被惊动。有人打开院门,见是不良人,马上缩头关门。有胆子大的,躲在门槛里观望,也不敢出声说话。
小娘子父母来到,三十多的汉子,身后跟着妇人。衣服打着补丁,也是贫困家庭,见不良人和横刀,脸色瞬间煞白。妇人抱住小娘子,藏在汉子身后,压低声音哄。
哭声渐渐停止,小娘子噘着嘴,狠狠瞪过来。真的很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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