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伤疤忘了疼,你男人因为赌博,差点害了自己闺女,不收拾能长记性?
本官为你好,顺便排解第三成郁闷。武康翻白眼,仰头魂游天外。唐朝对于老赖,那是相当狠,按欠债数量、逾期多少量刑。所欠钱物折合绢布,按照现在的物价,一匹绢五百文。
分三个档次,超过两贯为下等;超过六十贯为中等;超过二百贯为上等。逾期首个二十天,下等抽二十鞭;中等抽四十鞭;上等不抽皮鞭,直接赏你七十大板。往后每逾期二十天,罪加一等。
这里还有界限,下等的极限是六十大板。中等、上等不按二十天循环,以一百天为极限。超过一百天,中等赏八十大板,上等赏有期徒刑一年。
过了极限还不还债,那更好办,咱们从头开始。只要不还债,给你整无限循环套餐,打不死你丫的?相比后世老赖的潇洒滋润,唐朝的相当苦逼,哪怕倾家荡产,甚至卖儿卖女,也得把外债还清。
啪啪声停止,武康灵魂归壳,把金钗还给许娘子。吃瓜群众沉默,许娘子眼泪汪汪,小娘子眼里没了崇拜,噘嘴瞪眼落豆豆。手下狗腿子们,也都缩着脑袋,大佬这是各打五十大板啊。唯独老村正,瞪着许二壮,恨铁不成钢。
许二壮眼泪直流,武康淡淡道:“这二十鞭,明着处罚欠债不还,实际鞭策你戒赌。多少美满家庭,只因沾上‘赌’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许二壮啊,要理解本官一片苦心,以后还赌吗?”
“不赌啦,不赌啦,再也不赌啦”,许二壮扯着嗓门,一把鼻涕一把泪,发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武康不置可否,正想教训几句,老村正跳了出来。
啐许二壮两口,吹胡子瞪眼道:“武参军容禀,他就是烂赌鬼,不能信他的话。田舍奴为了赌钱,家里东西卖光,上个月被收赌债,他竟然拿琴娘抵债。琴娘以死相逼,那帮人没得逞,求武公做主。”
武康真乐了,赌癌晚期啊你,拿媳妇抵债,还能再渣点吗?本来看你媳妇面子,不想你继续当出气筒...啥也别说了,癌症晚期得下猛药,继续进行吧。
嗤笑两声沉下脸,排解第四成郁闷:“《永徽律》之《杂律》第十四条,博戏赌财物,曰:诸博戏赌财物者,各杖一百。”
老苏高声翻译道:“凡事参与赌博的人,无论输赢,各判杖刑一百。许二壮屡教不改,不要怪武参军,怪国法无情吧。诸位衙役,不必去衣服,执行杖刑。”
现场炸开锅,老村正吓坏了,没想到这么严重啊!一百大板下去,不死也得丢半条命。衙役一拥而上,两条水火棍夹脖子,两条打屁屁,一人数杖数。
杀猪般的哀嚎,琴娘子再也受不了,哭求着冲过来。不良人横刀出鞘,迈步去拦截,看到大佬摆手,停住脚步警戒。许娘子跑过来,跪倒苦苦哀求。
武康不为所动,板子依旧继续,我已经手下留情了。赌博金额五匹以下,无论输赢各打一百大板,超过五匹绢,要判有期徒刑一年。你家夫君,绝对够得着徒刑,知足吧啊!
执法突发变故,小娘子突然疯了,竟趴在许二壮身上。衙役大惊失色,赶紧收水火棍,看向大佬征求意见。琴娘见夫君昏厥,也豁出去了,抱武康大腿哀求。
有点舒服...咳咳,武康抬起头,摆手制止行刑。村正扑通跪倒,老泪纵横:“武公开恩,要是把田舍奴打死,琴娘和小娘子该怎么活啊?武公开恩...”
吃瓜群众纷纷求情,毕竟一个村的,哪能眼睁睁不管?
武康低头看,见瓜子脸布满哀求,片刻头轻叹息,环视四周说道:“诸位乡朋,非是本官心狠,国法不容情啊!然事有例外,古有缇萦救父,汉文帝感其孝心,废除肉刑。小娘子舍身救父,本官亦感动,故免剩余刑杖。”
此言一出,收到村民膜拜,老村正甚至感激涕零。节目效果不错,武康接过欠条,低头和许娘子说:“欠条我留着,倘若你的夫君,一年之内戒赌瘾,你去金华大道本官府邸,取回欠条。”
话音落,气氛瞬间怪异,许娘子错愕,瓜子脸突然红了,扭捏的低下头。武康有些懵,什么情况?抬头看人群,群众脸色也怪。目光扫众狗腿,凡触及他目光者,皆低头避开。
闹哪样啊?武康黑了脸,目光聚焦秀才。秀才感受杀气,讪讪抬头,硬着头皮过来,轻声耳语道:“让娘子去家里,是暗示...那种意思。那个...武帅要是信得过,我来安排。咱公司邻居赵老丈,院子正出租嘞,我先把娘子安排那...”
感觉更重的杀气,秀才果断闭嘴,老苏也过来耳语:“明公赶紧补救啊,大庭广众勾搭良家...要是传出去,后果很严重。九娘子要是知道,又得去您家闹,明公请三思。”
三思个屁,我是那种意思吗?武康脸黑成锅底,想起几天前那场闹剧,脑门儿直冒冷汗。本来在家养伤,卢六娘突然求见,说是奉老卢吩咐,送来百年党参,感谢救命之恩来着。
党参又称上党人参,功效比人参还好,明朝时期被挖绝种了。武康欣然接受,让如烟去熬参汤,在客厅与六娘闲谈。熬好后准备喝,刚放倒嘴巴,崔小晴过来了,也拿着百年党参。
这下乐子大了,崔小晴开启拆家模式,闹的鸡犬不宁。党参汤被打翻,崔小晴拿来那支,被她直接丢井里,暴殄天物有木有。闹到最后,家里遭贼似的,瓶瓶罐罐碎满地。卢六娘哭着跑了,崔小晴气呼呼走了,现在还冷战嘞。
武康觉的很冤,这吃的哪门子醋?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这张大众脸真不帅,棱角分明而已,还带着戾气杀气。怎么就招六娘喜欢了,那些大家闺秀们,不都喜欢书生小鲜肉吗?
老苏见他发呆,赶紧冲人群行礼,笑着打圆场:“诸位不要误会,武公祖籍睦州,风俗和婺州不一样。武公来婺州不到一年,也不了解风俗,更不了解那些狗屁倒灶,无心之失还望海涵。”
武康也回过神,看了看已经起身,三尺外垂首的许娘子,尴尬干笑道歉:“我确实是睦州人,失礼之处,琴娘子海涵。那个...欠条放州衙,刚才的话有效,到时你去衙门取。”
“奴奴省的”,许娘子转身就走。
武康叫住她,在老百姓面前,必须作秀啊。取下腰间钱袋,估摸五百文,走到她身前说:“本官处罚你夫君,依据《永徽律》,不要记恨。这钱是我私人赞助,给你夫君治伤抓药,不许和我推迟。”
“奴奴...谢武公”,许娘子握着钱袋,跑到许二壮身边,受惊兔子似的,和女儿一起给夫君穿衣袍。
武康继续黑脸,刚排出的四成郁闷,全都回来啦,这哪行啊?必须寻找新的出气筒,干咳两声,呵斥众手下:“都抬起头!那俩杜府狗腿子,见到本官还那么嚣张,后台很大吧?”
狗腿子纷纷点头,老苏过来耳语,再次被制止。武康环顾四周,话语抑扬顿挫:“后台再大,能大过永徽律?金钩赌坊害人不浅,是婺州毒瘤,本官身为司法参军事,岂能容忍?”
一声令下:不管金钩赌坊后台多高,必须依法取缔。姜大牛、程九莲,回城召集司法三卫,火速展开清扫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