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四年(公元653年),九月二十八,戌时二刻。
录参府后院新房,洞房花烛夜正浪,人生四大喜之极,别有一番感想。久旱逢甘霖,体验过;金榜题名时,彻底没戏;他乡遇故知,没啥稀奇,后世飞机满天飞,到处是老乡。剩下最后一喜,全力以赴。
一番戮战,大获全胜,鸣金收兵,身穿睡衣,坐书桌前,遐想叛军。崔小晴不服,战场上失力,外交手段找回。穿上情侣睡衣,打开书桌抽屉,拿出文件甩桌上。
看到“约法三章”字样,武康更不服,我是战胜方,岂能签不平等条约?不屑推开文件,手托腮满脸戏谑。崔小晴嘻嘻一笑,再次开抽屉,拿出两颗夜明珠。
武康瞬间坐直,满脸不可置信,一共三颗珠子,一颗在武顺那,还有一颗在琴娘那。崔小晴满脸鄙夷,轻拍下巴掌,洞房门打开,走进个婢女,端着水盆毛巾。
看清来人相貌,登时瞠目结舌,尴尬爬上脸。崔小晴呵呵道:“你的那些龌龊,我早就知道,给你留着面子嘞!亲爱的夫君,别给脸不要脸,赶紧签合同。琴娘别愣着,给夫君擦把脸,看这冷汗流的。”
琴娘伺候完,乖巧呆旁边,垂着头噤若寒蝉。武康很无奈,轻叹息拿文件:第一条,不许去教坊等风月场所,不许夜不归宿,如公务需要,必须让海量、海斗跟随。
这条没问题,自从在大唐当官,从没去过教坊,为此还遭同僚取笑。教坊女子,原本是大户人家女眷,已经够可怜,没必要火上浇油。海量和海斗,是小晴陪嫁部曲,据说武艺高强。
看完第二条,武康不乐意,嘿嘿笑道:“我说大妹子,咱哥俩搞法律的,契约应以法律为准。《永徽律.户婚》言,郡王、一品官可纳妾十个,以下按品级递减,平民纳妾犯罪。我是五品官,可纳妾三名,给俩名额啥意思?”
“哎呦大兄弟,我是你的启蒙老师,跟老师谈法律?”,崔小晴满脸不屑,头发捋耳后淡淡道:“《永徽律.户婚》还言,夫纳妾须妻签字,否则就是犯罪。看看人家房玄龄,房夫人不同意,照样没辙。有俩名额还不知足?”
这就尴尬了,法律搞不过她,两个就两个吧。继续往下看,气的嗷嗷叫:“我说大妹子,产业交你打理,库房钥匙、账本交你保管,这都没问题,上缴工资过分了吧?”
“过分吗?”,崔小晴凑过来,舔着脸笑。打开印泥盒,拉老公摁手印,收契约放嫁妆里,淡淡一笑道:“听听更过分的!不许勾三搭四,否则家法伺候。我的家法很仁义,就是让你的官帽,颜色类似六品官服。”
什么意思啊?武康很快明白,六品官服是绿色的,咬牙切齿的冷笑:“好仁义的家法呀!姓崔的,先尝尝我的家法,纳命来...”
惊叫声响,房门关上,琴娘跑出门外,摸摸发烫的脸。几分钟后听脚步声,见钱顺匆匆过来,气喘吁吁的。赶紧摆手阻止,食指放嘴边,作禁声手势。
钱顺呆愣片刻,讪讪退到院门。大概四十分钟,洞房突然安静,琴娘轻轻敲门,小心翼翼喊话:“郎君您睡了吗?钱总管来了,有要事禀报。”
很快门打开,武康来到院里,钱顺过来伏耳轻语:“一个时辰前得到消息,童天宝...就是童文宝的二弟,在睦州雉山县响应叛军。童天宝五大三粗,是山里猎户,武艺高强,是玄女教的天宝大将。”
见大佬脸色难看,钱顺下意识抹冷汗:“童天宝率五百信徒,多为雉山县乡民,已经攻破雉山县衙。民团指挥燕虹信倒戈,县令孙传龄率部曲、衙役抵抗,寡不敌众为国捐躯。县尉苏星运火烧县仓,葬身火海...”
武康面无表情,拿出小本本,翻到“死”字页,用炭笔写:雉山县民团指挥使、燕虹信;翻到“忠魂”页,写:雉山县令孙传龄,县尉苏星运。
钱顺继续汇报:“县仓辎重焚毁,童天宝恼羞成怒,孙县令和苏县尉,满门鸡犬不留。县民奔走相告,队伍壮大四千,已经连夜开拔,打算与陈硕真呼应,南北夹击睦州城。”
清溪、桐庐、雉山三县都乱,意味叛军气候小成,节目效果相当好。武康咧嘴无声笑,尊敬女皇陛下,俺爱死你啦,请尽情的闹。闹的越大,你的人头越值钱,我的功劳越大。
收起小本本,吩咐钱顺:“监视睦州刺史,关注桐庐战局,一有消息,马上来报。钱顺子,你一个时辰前得消息,为何现在才报?半个时辰前就该...下不为例啊。”
钱顺赶紧请罪,转身快步离开,直到出录参府,笑容开始猥琐。大佬别怪俺汇报慢,俺汇报的速度,取决您的速度。嘿嘿两声接缰绳,淡淡吩咐:“通知刺史府丘有八,来汇报的时候,带矮凳过来。”
马蹄响人离开,十几分钟后,刺史府后门跑出个人。身材魁梧,穿盛世保安服,披风肩头绣两颗菱形,是盛世安保中队长,统领保安五十。小跑到录参府门口,右手板凳转左手,急敲三下缓敲两下。
侧门很快打开,闪身进入门里,跟随仆人脚步。来到后院清心居,见琴娘子手势,立刻停住脚步。瞅瞅手上板凳,明白钱总意思啦,坐等老板忙完。
四十分钟左右,琴娘子敲门,大佬穿睡衣出来。丘有八过来行礼,干咳两声说:“报告老板,崔公已经睡了,晚饭只喝半碗粥。听崔府奴婢说,他只是犯困,并无其他不适。”
武康彻底放心,心说没事就好,老崔挺硬朗。丘有八见大佬心情好,松口气继续说:“崔公回府后,请来华博士、武郎中,两人皆说感染风寒,建议他多休息。”
武康斟酌片刻,低声吩咐:“通知武元打起精神,如果出现异常,马上停止施药,以崔公身体为重。如果没什么事,你回去休息吧。等等,为何带着凳...滚!”
丘有八诶诶两声,抱凳子跑路,出录参府大门,抹把额头虚汗,咱大佬喜怒无常啊。活动肩膀,晃晃脑袋,看见熟悉身影,貌似狗头军师老苏。那急匆匆样子,也是汇报工作吧,瞅瞅手中板凳,嘴角勾出戏谑。
两人简单寒暄,丘有八嘿嘿笑:“咱大佬把公务放第一,洞房花烛夜还办公,着实令人佩服。那个苏先生啊,您腿脚不好,拿着这个凳子...赶紧拿着,你会感激我的。”
老苏惦着板凳,望向丘队长背影,脑门挂满问号。按要求对暗号,跟仆人到清心居,见守门妇人手势,不由老脸微红。把板凳放院门外,坐着闭目眼神,确实感激丘队长。
眼观鼻鼻观心,屏蔽外界干扰,默念金刚经。还是四十分钟,武大佬出现,老苏赶紧起身,拎板凳上前行礼。武康沉下脸,抬右手掌,考虑是否抽过去。想想还是算了,老苏年纪大了,禁不住一巴掌。
老苏很尴尬,放下烫手山芋,干咳说正事:“婺州全体官员,除崔公以外,属下悉数拜访,还有那些乡绅,兑换白银千两,黄金百两。名贵珠宝首饰,算上您的两箱,共有五箱。”
武康露出微笑,伸拇指点赞,老苏办事很得力。黄金白银在唐朝,并非流通货币。朝廷甚至立法,交易必须以铜钱、绢布为主,实在不行再用金银。手里有银子的,除了官员就是富商,数量相当少。
老苏有些得意忘形,谄笑着恭维:“古有吕不韦奇...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