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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分别了,小晴不开心,武康很无奈。来到演武场,接过千牛刀,走进铜锣阵。黑布蒙眼,扎起马步,轻轻点头。钱亮发号施令,亲卫蜂拥而至。
很快各就各位,手里拿鼓槌,钱亮喊开始,敲响铜锣阵。锣响四面八方,声音杂乱无章,武康绷紧神经,聚精会神倾听。不到两分钟,身后恶风不善,立刻转身挥刀。
感受轻微阻力,重物砸在脚下,身侧又来袭击,再次砍出刀锋。锣声越发密集,感觉越发灵敏,刀锋风驰电掣,劈砍周围靶子。忽然后背被砸,锣声戛然而止,四周寂静无声。
武康叹口气,扯掉蒙眼布,手拄千牛刀。扫视四面八方,悬挂九扇生猪,八扇拦腰截断,地上满是猪肉。转身看身后,有头完整生猪,貌似在嘲讽。不禁沉下脸,九头的极限,还是不能突破。
气氛开始压抑,保安垂首不语,有的战战兢兢。钱亮挠挠头,小心翼翼道:“大佬别生气,若是我来砍,被锣声干扰,定一无所斩。您连斩八头,已然难能可贵。”
武康不置可否,忽听稚嫩童声,是闺女往这边跑,阶明紧随其后。手舞足蹈的样子,像个快乐精灵。黑布丢给钱亮,千牛刀给阶仁,淡淡吩咐:这些猪肉,分给兄弟们。
走出铜锣阵。抱心肝宝贝,原地转几圈,逗的她咯咯笑。捏捏小胖脸,煞有介事道:“眉眼长开了,遗传你阿娘,也是美人坯子。小声告诉阿爹,不在书房读书,跑出来干什么?”
闹闹笑嘻嘻,抱脖子撒娇:“阿娘的任务,已经完成啦,出来透透气。阿爹太棒了,蒙着两只眼,能在铜锣阵中,连斩八头猪猡。也教教我嘛,闹闹想学武,将来征战沙场。”
差点被噎死,我的宝贝闺女,不能做花木兰。笑呵呵讲道理,闺女立刻噘嘴,挣脱父亲怀抱。从阶明手里,接过木横刀,仰起小脸说:“阿爹快教嘛,人家好想学。”
感觉很无奈,小模样委屈的,真不忍心拒绝。钱亮凑过来,递镔铁横刀。武康握刀柄,温言软语道:“既然闺女想学,阿爹自然会教。不过你要记住,练武强身健体,别想着当将军,那是男人的事。”
闹闹很不满,木刀给阶明,掰手指数落:“李相公的六娘,许相公的八娘,苏先生的孙女,都说您是大将军。闹闹也当将军,将来上阵杀敌,也要保家卫国。”
这闺女没救了,武康翻起白眼,懒得多说废话。拉开架势,脚扎马步,慢舞横刀。耍些花拳绣腿,动作比太极慢,就当哄小孩子。闹闹兴致很浓,舞动木横刀,欢乐的模仿着。
学的有模有样,武康更加头疼,有女汉子的潜质。宽阔演武场,保安靠边站,欣赏父
女耍刀,不禁露出笑意。特别是阶仁,见爱女也模仿,比小夫人更像,乐的他眉开眼笑。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传来嬉笑,声音很熟悉。武康转身看,是媚娘和小晴,还有正太李贤。刚想打招呼,就听女儿惊叫。丢掉手中木刀,抬脚踢到身后,摆出淑女造型。
娇笑声再起,武康拉下脸,这闺女没救了。过去打招呼,闹闹向姑母行礼,靠在李贤身边,柔声细语道:“潞王表兄,你在做什么,不来找我玩。闹闹很想你,睡觉也梦见你。”
武康脸更黑,丢人现眼啊,李贤才五岁,就是个表弟。小晴也尴尬,媚娘笑嘻嘻,貌似很享受。李贤很害怕,弱弱喊舅舅,垂头不敢对视,怯懦的说道:“我也梦到你了,就在昨天晚上。”
算你小子识相,武康挽回面子,脸色好看许多。媚娘心情不错,翻白眼戏谑:“康郎快三十了,还吃外甥的醋,丢人现眼啊。小闹闹最乖,带表兄去游乐房,把你爹让给我。”
小晴心知肚明,一手牵闹闹,一手牵李贤,去游乐房玩耍。没走出几步,李贤小声道:“阿爷告诉我,女子要温婉,不能舞刀弄枪。闹闹别学武,阿爷不喜欢的。”
武康瞪大眼,盯向小李贤,想手起刀落。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教训我女儿,信不信我揍你。你爹又是哪根葱,把他给我叫过来,乃翁揍你们父子俩。
闹闹乖巧点头,煞有介事道:“表兄说的对,闹闹不想玩刀,也不想当将军。阿爹非得教我,说能强身健体,真的好讨厌。表哥放心吧,以后肯定不碰。”
气的差点吐血,这个倒霉闺女,如此埋汰老子,彻底的没救了。保安忍俊不禁,媚娘笑逐颜开,小模样很得意:“看来你家闹闹,很喜欢我的贤儿。”
武康怒不可遏,直接拂袖而去,气冲冲回书房。端坐太师椅,鬼脸黑成锅底,女大不中留啊。黑齿玉小心翼翼,热茶放在书桌,低头站在旁边。
不到五分钟,媚娘款步来,眼里满是戏谑,示意小玉离开。关闭书房门,轻点康郎额头,没好气的训斥:“千牛府大将军,别小孩子气嘛,像什么样子?”
此乃耀武扬威,武康背过头去,懒得搭理她。媚娘浑不在意,坐在书桌对面,轻抿朱唇道:“神丘道主力班师,刘仁愿将军兵少,百济余党反叛。九月二十三,叛乱蔓延全国,响应者二十城。”
听闻此言,赫然回头,不可置信。不到半分钟,不禁喟然长叹,刘仁愿处境不妙。媚娘挤眉弄眼,拈起兰花指,话语饱含调戏:“还有更多战报,康郎若是想听,连眨三下左眼。”
武康嗤之以鼻,您三十六岁,不是十八岁,装什么纯情。纠结片刻,经不住诱惑,无奈抛三次媚眼。媚娘很满意,打开话匣子:“九月二十三,沙吒相如、黑齿常之,攻破泗沘外城。”
又是黑齿常之,我早就知道,他不是省油灯。泗沘城被围,军粮肯定不足,刘仁愿要头疼。脑筋快速转动,最后无奈摇头,结合泗沘城防,没有退敌良策。
媚娘继续讲:“叛军抢夺物资,继续进攻内城。刘仁愿老将军,一万七唐罗联军,经过艰苦作战,击退黑齿常之。黑齿败退后,在泗沘城南岭,筑起五个军栅。继续包围泗沘,伺机抄掠城邑。”
武康长舒口气,只要泗沘不破,百济复国无望。刘仁愿老将军,挺有本事的,不愧是悍将。突然想到什么,急不可耐问道:“王文度老将军,为何不去救援,难道真的病了?”
媚娘错愕片刻,点点头说道:“九月二十八,王将军抵达三文成山,按照朝廷旨意,册封新罗王金春秋。仪式进行途中,王将军突然暴毙,由随从完成册封。”
听罢如遭雷击,乌鸦嘴成真了,王文度猝死了,很不是时候。没时间惋惜,继续追问:“然后怎么样,金春秋是否率军,有没有支援刘仁愿?朝廷派了谁,接任王将军?”
媚娘回答:“联军攻破尔礼城,反叛的百济城池,再向新罗投降。联军继续进攻,黑齿常之败退,泗沘之围得解。此时刘将军,已与熊津兵会师。圣人启用刘仁轨,检校带方州刺史,接替王文度统军。”
刘仁轨粉墨登场,武康兴致缺缺。他与苏定方不和,以后飞黄腾达,处处排挤老苏。后来兼修国史,又矫枉过正,大改老苏的历史。此乃公报私仇,人品相当不好。
媚娘深情凝望,握住武康的手,挤眉弄眼说:“上个月中旬,圣人突发风眩,双目不能视物。为了不影响朝政,竟然让我帮忙,阅奏章理政事。阿姊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武康再度懵逼,你丫没心没肺,李九是你老公。他遗传病爆发,你应该难过,别幸灾乐祸。不过话说回来,确实大快人心。越想越兴奋,很快笑出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