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义。当初开刀问斩,夫人勇闯百杖,冒死递万民书。”
酒席再次沉寂,曾经满城风雨,众人都有耳闻。淳风抚须,继续补刀:“万民齐上表,圣人被感动,彻查圣袍案。变之死里逃生,全仗夫人挽救,岂能不被感动?房玄龄惧内,百官敬重,变之惧内,卫士亦然。”
赤裸裸的打脸,郑仁泰很尴尬,忽然站起身,举起酒杯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道听途说,不足为据。愚兄很惭愧,自罚三杯酒,聊表心中歉意。”
武康冷静应对,言辞凿凿道:“兄台切莫自责,您是为我着想,我又岂能不知?不能罚酒兄台,您看这样如何,咱们共饮三杯。我再敬您三杯,感谢关怀之意。”
面子给足他,李淳风相陪,借坡下驴吧。三杯酒喝完,武康独饮三杯,三人相视而笑。各自入席后,小哥再斟酒,只有大半杯。感觉很无奈,娘子春心萌动,貌似撩过头了。
武康略感头疼,开始吹嘘老郑:“郑将军的威名,晚辈如雷贯耳。侍奉三位明主,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立汗马功劳,扬大唐国威,实乃我辈楷模。您叱咤风云时,我还没出生,很是惭愧呀。”
仁泰豪迈大笑,被搔到了痒处,摆着手谦虚道:“都是陈年旧事,贤弟休要再提。古人有诗云,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贤弟年仅廿八,柱国金华县公,左千牛府大将军,才是我辈楷模。”
商业互吹开启,推杯换盏频频,气氛开始和谐。举举殷勤伺候,眼中却有嫉妒,不时偷瞧武康。不到而立之年,正三品大将军,还是皇后堂弟,前途不可限量。怪不得狐媚子,不理睬郑将军。
仁泰继续捧:“去年许州演武,圣人钦赐彩头,贤弟摆下擂台。连败十二勇士,战胜八位将军,最终守擂成功。刘伯英将军,庞德安将军,薛仁贵将军,都是军中悍将,都是手下败将。”
武康赶紧谦虚:“是同僚们承让,没有认真出手,否则我早败了。郑将军也知道,最后战薛仁贵,只是平局而已。他手中的铁戟,让我吃尽苦头,若非圣人叫停,败的肯定是我。”
郑仁泰长诶,面露不屑道:“经过车轮战,变之已力衰,他乘人之危。你们缠斗许久,众人都很担心,两虎相争,非死即伤。苏将军劝谏,圣人纳谏,叫停了比武,以平局收场。”
这话倒是不假,当时打出真火,千牛刀想出鞘。李九息事宁人,原玉佩归我,又拿个小玉佩,赏给了薛仁贵。郑仁泰眨眼,煞有介事道:“圣人赐的玉佩,可是大有来头,贤弟想知道吗?”
武康不置可否,算袋拿出玉佩,恭敬的递过去。郑仁泰双手接,小心翼翼品鉴,很快啧啧称奇:“灵州献的祥瑞,太宗赐给圣人,圣人随身佩戴。两位帝王经手,关键时刻能保命。”
你可拉倒吧,现在能杀我的,只有李九大帝。他
若真想杀我,别说这块烂玉,免死金牌也没用。摇头晃脑后,有了馊主意,询问郑仁泰:“庶民拥有它,会有什么特权?”
郑仁泰笑道:“庶民有此玉,就是护身符,可保生命安全。满朝文武百官,哪怕是你和我,见到了持玉人,也要恭敬三分。不过你在说笑,我绝不相信,你会送出玉佩?”
武康笑而不语,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挤兑我啊。咱们俩是老乡,我不出言反驳,不代表好欺负。馊主意涌心头,准备打他老脸,转念又一想,还是算了吧。
玉佩放进算袋,我确实舍不得,您老满意了吧。仁泰挽回面子,笑声很是放肆,端起酒杯豪饮。淳风自斟自饮,老脸怡然自得,眼中闪过赞许,变之处理的对。
接下来很和谐,忆往昔峥嵘岁月,郑仁泰大讲过去。酒也越喝越多,武康杯中酒,却越斟越少。不知过了多久,郑仁泰有些飘,起身施礼告辞:“人老酒量小,不胜酒力啊,改日再饮吧。”
两人起身恭送,郑仁泰摆手,颇为豪迈道:“老夫先行离开,两位还没尽兴,不必起身相送。实不相瞒,这座颜宾楼,是我的产业。我尽地主之谊,两位尽管享用,花销记我账上。”
乃翁早就猜到,不是你产业,你也不会来。武康客套着,今日我做东,理应我买单。仁泰坚决不许,召来兰娘叮嘱,三人依依惜别,耳根总算清静。
举举没有离开,坐在老李身边,开始斟酒伺候。老李面露诡异,呵呵坏笑道:“你心在东方,照顾变之吧。老夫自小入道,跟随至元道长,苦修十多载,习惯事事躬亲。”
武康拉出胡凳,举举坐在左边,两大头牌伺候,感觉非常奇妙。李淳风开算袋,递一本线装书:“变之经常出征,这本《天文志奇》,是老夫的拙作。讲述风雨雷雪,天气阴阳变化,你应该用得上。”
绝对用得上呀,武康欣喜若狂。能够预知天气,对于将军来说,就是如虎添翼。谨慎收算袋,拿李九玉佩,准备礼尚往来。发现老李视线,瞄着水仙小哥。
武康心思电转,明白其中深意。拉起小哥的手,玉佩塞过去:“郑仁泰说,它是护身符,给你防身吧。那个老家伙,老是心怀不轨,你也不胜其烦。别和我客套,我送的东西,从来不容拒绝。”
小哥再次被撩,俏脸泫然欲泣。李淳风抚须,老神在在道:“老夫掐算过,变之送你东西,是左手转右手,所以收下吧。至于郑仁泰,不会善罢甘休。刚才老夫算出,他今年有厄运,变之不要结交。”
老神棍的话,信息量略大,武康关注重点:“先生放心吧,对于郑仁泰,我敬而远之。不过话说回来,我与他无交情,也没工作纠缠。想找我麻烦,也无从下手。”
这时左臂柔软,举举楚楚可怜,抱着胳膊摇晃,嗲声嗲气撒娇:“郎君好偏心,奴奴不依嘛,奴奴不要玉佩,只求郎君赋诗。大雪满弓刀,杀伐气息太重,奴奴要风花雪月。”
瞎添什么乱,正谈正事嘞,哪有心情赋诗,我也不会赋诗。解掉腰间算袋,塞给她敷衍道:“乖乖的别闹,我和先生谈正事。算袋里的东西,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说完不再理会,李淳风继续:“朝廷东征在即,根据老夫估计,会有大动作的。你们都是将军,他的资历更老,若是奉命出征,想与你交集,可说轻而易举。”
武康不禁皱眉,当初灭亡百济,是要伐高句丽。昨天听媚娘说,李九想御驾亲征,她使浑身解数,终于劝住李九。此次东征规模,绝对不会小,可惜没我啥事。
心中涌起沮丧,唉声叹气道:“他资格虽老,却不堪大用,东征兹事体大,圣人不会派他。他想恶心我,放马过来吧,我接招就是。先不说这个,先生请直说,朝廷此次东征,能灭高句丽吗?”
长时间沉默,李淳风苦笑:“老夫也不瞒你,昨夜占卜得知,此次无功而返。又夜观星象,此次东征战场,会有将星陨落。至少两员大将,战死在辽东。”
武康脸色骤变,快速回忆历史,很快长舒口气。苏定方无恙,其余爱咋咋地,反正不是太熟。再与他对视,无奈的苦笑:“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这是我的批言,也是我的宿命?”
李淳风浅笑:“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老夫不是神仙,也会看走眼的。上次你的死劫,老夫就没算出。况且人的命数,随着环境改变,不要杞人忧天。”
武康不置可否,您的名头太大,很难看走眼的。不过无所谓的,七十战死沙场,也算是高寿了。双臂同时酥软,小哥嘟着嘴,举举很开心,晃着泥人说:“奴奴要这个,谢郎君打赏。”
巴掌大的泥人,武康的艺术照,比真人帅很多。懒得搭理她们,抬头看向老李。这个老狐狸,明显意犹未尽,肚里还有坏水儿。
半刻钟过去了,李淳风很无奈,实话实说道:“郑仁泰有厄运,你们有交集,你会被牵连。至于化解之道,就是敬而远之。记住一句话,随礼而走,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