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疤子也不出头,任秦越与对方打交道客套,自己押着车队缓缓跟在后头。进了城西驿馆,却是包下了两个跨院,秦越与陈疤子更是安排住了套房,十分的奢华。
秦越见对方如此安排,心中了然,脸上却不动声色,笑道:“这如何使得。”
胡寿笑道:“从京师过来,千里迢迢,一路风尘,总要先歇上两天,把身子缓过劲来再说。只管住下,这里不比汴梁,驿馆空着也是空着。”
秦越也就不客气,进了房才坐下,两个俏丽的丫环就捧着衣物过来了,后面还跟着抬桶拎水的仆役。
“奴等伺候郎君沐浴。”
秦越歪着头仔细的看了看两位丫环,目光从头移到脚,又从脚向到头,把两女看的脖后都红透了,才轻轻的挥一挥手,道:“伺候就不必了,你们在门外候着就是。”
两女互相看了一眼,对秦越福了一福,委曲的应了声“是”,方款款后退着出了门。
秦越轻呼了一口浊气,暗想亏的这两女脸薄,否则金枪雄起就不好办了。这何中搞什么名堂,要是把手下都安排进了军营,只独独款待他与陈疤子二人,秦越估计就笑纳了。
毕竟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场面交际的道理清楚的很,不管西蜀南唐,还是如今的大周,面子上同流齐欢才是硬道理。
不过丫环送来的丝织绸衫他没有拒绝,舒舒服服的洗完澡,任两丫环帮他梳头捏脚,这样的小享受还是可以有的。
晚间,海风楼设宴,陈疤子却不想去。秦越笑道:“你连这最简单的交际应酬都不去,怎么当官。”
陈疤子两眼一翻,“不是有你么。”
“军中论,你是正官,不去不行呀。”
陈疤子只不去,指指车上的那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弩弓,秦越无法,只好带着甲寅去了。
一路相陪而去的是胡寿,酒馆门口相迎的是朱仁山,秦越见此人文质彬彬,谈吐儒雅,知是何中重要的幕僚,上了楼,又有各位密州的官员,当下一一见过,打起精神应酬。
一盏茶喝完,门口侍卫大声唱名:“刺史到——”
秦越连忙起身相迎,只见门外走进一位身着常服的中年男子,看年纪大约五十来岁,黝黑的皮肤与硬直如戟的胡须,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个常年征战的武将,不料此人一开口,却是儒雅的很,浑无武夫的气质。
“参见府尊。”
“啊呀,秦巡检客气了。”何中笑着扶起秦越的双臂,道:“没想到秦巡检这么年轻,今年贵庚?来来来,坐,坐,其实也算是熟人了,老夫早见过你,可你没见过老夫罢了。”
秦越笑着在他下首坐下,道:“今年正好十八,卑职排行第九,何刺史喊某九郎就好,只不知在哪见过?卑职却是想不起来了。”
“如此老夫就不客气了,你在高平一战,大放异彩,陛下亲自为尔等在阵前颁奖,某当时为龙捷军都指挥使,在阵中可是看的分明呐。”
朱仁山凑趣道:“哦,却不知秦巡检的故事,东翁给我们介绍介绍。”
何中也就当仁不让,把逆流作战与生擒刘崇说的天花乱坠,酒宴便在这种众花捧月式的氛围下开始了。
酒场不谈事,在宾主都互相配合的情况下,喝的十分尽兴。
甲寅在楼下另设一席,与一众侍卫同饮,酒到杯干,大块吃肉,十分合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