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不好拂了夫子的心意,便下到甲板,把书册打开,是伊夫子抄写的手稿,密密麻麻,一下子头脑就开始昏花了,只觉着那些墨字如蝌蚪般的开始乱窜。
“师弟,我来教你如何?”程慎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
甲寅倏的一惊,差点把手中书册扔了,“啊……你,你喊我什么?”
“师弟。”程慎温和的笑着。
甲寅大惭,红着脸道:“我一个字也看不懂。”
“没关系,我教你。”
程慎蹲坐下来,接过书本,从学而开始,一字一句,逐字逐句的教他读,神情庄重严肃,与早上那摇头晃脑的神态迥然不同。
甲寅受他感染,心里那几分害羞不知不觉的消失了,也跟着小声念出来。不到半个时辰,又被这位便宜师兄的博学给震住了,一句“学而时习之”,从学什么,怎么学,怎么习开始讲,一套一套的,直说的甲寅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一下午时间很快过去,却是一页也没读完,但甲寅觉得学到的东西却比之前十几年还多。
眼看太阳渐渐要落山,程慎合上书册,对甲寅道:“别小看这薄薄的一本书,这是入道之门,筑德之基。老师授徒无数,很少有一开始就从论语开始学的,定要认真学习,不可辜负老师的期望。”
甲寅这才省起,连忙起身说要先给夫子磕头,程慎笑言该称老师才是。
自此,船行一路,甲寅学习一路,白天由程慎教学,晚上,伊夫子停了笔,三人秉烛夜谈,夫子就教些学问知识,谈些旅途见闻,或是前朝典故。
甲寅增长知识的同时,也对师门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原来伊夫子祖籍洛阳,其祖在前唐昭宗年间为了避祸迁居闽地。
夫子则是五年前从闽地出发,一路北上,一来寻根问祖,二来游学阅历,竟然西出阳关,在西域打了个来回,于这乱世中竟然安然无恙,也算是奇迹了。
“遭贼不下十次了,有几次被抢的身无分文。好在老师博学儒雅,贼人并不伤害,书籍也不曾有失。”
“那你们吃饭什么的怎么解决?”
程慎平静的道:“总有好心人的,西域也有许多豪门大族,他们懂汉文,知礼仪,敬仰大唐天可汗,怀念过去的繁华,所以见到老师后都非常敬重,好几位城主都听老师讲过课,赏赐了许多金银。”
“那怎么……”
程慎知道他要问什么,笑道:“时隔三年回来,没想到这边还是这般的乱,前几日才出陕府就遭了贼,幸好一位枪客路过,把我们救了下来。”
“听了那枪客的建议,我们这才想到雇护卫,钱财倒没什么,老师这几年的扎记,学问心得可不容有失。”
甲寅问那枪客是谁,程慎道:“就叫花枪。年纪比我小几岁,使一杆大枪,功夫十分了得,为人也非常侠义,正是他一路护送我们到了汴梁,可惜他身有要事,没进城就走了,否则你俩见了一定谈的来。”
甲寅就把这人的名字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