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寅为人和气,出手又大方,欢喜的直念阿弥陀佛。
待听得还有近千人的大部队来时,立时下令,让各家各户都把屋腾出来,把女眷都接到他家去,让男人们生火烧水,搬草喂马,开始客客气气的以迎王师。
甲寅见其安排的井井有条,心想姜还是老的辣。
夜色完全黑下来,先头部队都烤热身子吃饱饭了,大部队才精疲力尽的赶到。
一见到红通通的火堆,人人眼睛发亮,一队一队的分别进了民居,饭都先顾不得吃,个个忙着除下早就湿透的草鞋脚包,解下雨披,换上随身带着的草鞋布袜,凑火堆旁烤暖和了,再咪一口烈酒,浑身舒畅了,这才解开干粮袋子,掏出大饼肉干,就着热乎乎的菜汤热水,开始用饭。
雪依旧在扬扬洒洒的飘着,丝毫没有停息的迹象。
陈疤子和秦越一边烤火吃饭,一边听唐东的汇报,“前面二十里处,就是淠河,过了河,再有三里,就到盛唐城,前哨方探过回来,那淠河上的浮桥积雪平整,并无一个脚印,对岸也没看到人值守,想来这么大的雪,都躲起来睡觉了。”
“那就好,那浮桥牢靠不?”
“牢靠,鸡蛋粗的大铁索子呢,就怕对岸守军发现,松了绞盘就麻烦了。”
陈疤子点点头,道:“如此将士们还可以小睡一个时辰,传令下去,速速休息,亥时三刻出发。”
“诺。”
“另外,值守的要注意,不得放一个村人离开。”
“诺。”
步兵可以吃饱倒地就睡,马队却依然忙碌着饭都没吃,给马擦身,喂马,搭帘子为马遮风,好一通忙活后,才忙活自身。
待到诸事毕,已是亥时初刻,哪还有时间睡下,索性开始烤火,打脚绑,开始做出发准备。
小声的说话声也悄悄的响起。
“哎,五叔,你说打下盛唐城,我们真有四成缴获分么?”
“应该有的,黄头不是说了吗,他家就靠着他打战赚钱,才进这虎牙营一年多时间,房子有了,婆娘也娶了,说汴京城里的禁军家属有的是漂亮娘子,任挑。”
“真的?”
“应该是真的,听说朝庭鼓励与禁军家属结亲,成了婚还能在汴京城外批三间宅基地呢。”
“为啥?”
“还不是仗打多了,寡妇闺女的养不活,但朝庭总不能丢下她们不管呐。”
“那五叔俺们也去娶一个,听说京城的女人都是白嫩嫩香喷喷的……”
“嘘,你们轻点声,老子多少打个盹。”
……
亥时三刻,大军再次出发,也不打火把,借着雪光,顶风而行。
一个时辰后,如黑带般的淠河无声的展现在大军面前。
陈疤子看了看被雪积的肥厚的浮桥,又看了看对岸忽隐忽现的灯光,轻声下令:“秦越负责压阵,甲寅、花枪、山豹你们随我先过桥,万一有人值守,需快刀斩乱麻,不得走露风声。”
“诺。”
陈疤子轻轻卸了九环朴刀的刀环,当先而行,甲寅等人快速跟上。
走浮桥有个诀窍,需顺着惯性施力,四人猫着腰轻走几步,找到感觉后这才倏的飞窜,过桥一看,灯光自草屋的窗子里透出,户外左右没有一人。
陈疤子舒一口气,头一摆,甲寅与花枪窜出,闷声一撞,把门撞开,几个缩着身子睡的正香的家伙迷迷糊糊的就去见了阎王。
陈疤子把大手一招,一队队的虎牙军开始过河。
远远的城郭在望,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