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莺儿规矩行礼。
太后淡淡道:“起来吧。赐座。”
“谢太后。”
“这些日子你辛苦,瞧着人也不大好,该仔细养养精神了。”
“臣妾多谢太后关心,一定谨遵太后娘娘的话,悉心调养。”
“几日不见,你已是嫔位了,皇帝倒是十分的疼你。”太后慢慢道。
太后自然可以随意一语,好似什么意思也无,可为嫔为妾的却不能装聋作哑,听不懂长辈的言外之意,余莺儿立马起身跪下,“皇上厚爱,臣妾惶恐。”
“怎么?”太后说,“你举荐良方有功,侍奉皇上有德,理所应当,也会觉得惶恐?”
“太后曾命臣妾修习为妃之德,臣妾自知出身粗鄙,也辜负太后慈爱,未曾完全习得芳菱姑姑所授,不敢称德。”
太后轻笑一声。
“为妃之德也好,女德也好,看着洋洋洒洒,长篇阔论,实则只有一条,那便是讨皇帝欢心,让皇帝顺心,为皇帝解忧,唯皇帝是从。”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又放缓了语气,“皇帝既说你德行出众,那你便担得起。”
“起来吧。”
“是。”
竹息端来一盏清茶,茶香清透,水汽氤氲上浮。
“既然皇帝看重你,命你学习六宫之事,皇后身子一向不好,这么多年难为华妃一人操持后宫大小事宜,劳神不已,你要好好地为华妃分担,别叫她累着,让皇帝心疼。”太后说,“皇帝为前朝之事烦忧,若后宫也成为皇帝忧心所在,岂非叫他不得安生。”
余莺儿心知肚明,她一副十分上道的模样,微微笑道:“臣妾一定在翊坤宫跟着华妃娘娘好好学习,也好早日为华妃娘娘分忧,请太后放心。”
“嗯,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难怪皇帝喜爱。”太后也露出一点细微的笑意,“你当初得皇帝偏爱越级晋封,六宫非议,恐生怨气,哀家一则为了安定妃嫔之心,二则也好叫你潜心修习,以便更好侍奉皇帝,才叫芳菱去教授你妾妃之德。眼下你忙于照顾六阿哥又要学习六宫之事,便也罢了。”
“是,臣妾十分感谢太后教导之恩,是太后娘娘为嫔妾着想,才叫嫔妾免遭非议,能安生度日。”余莺儿道,“那些抄录的誊本是先贵妃亲笔,也该送回文华殿受香火供奉才是,臣妾不敢昧下。”
“嗯,你叫人送去便是。”太后随意道。
余莺儿回以一笑,“是。”
事情到这已经很显然了,一如她原先所猜一般。
皇后当初以她越级晋封,恐生嫔妃怨恨为名,想要借机敲打一番,让太后知道她介于皇上正在兴头上十分难做,便好名正言顺替她。
太后并非要真心为难她,只看芳菱的态度便可知,更不会看皇后明目张胆在子嗣上下毒手害她。
只会是皇后提前置换了文华殿的誊本,她掌管后宫,这点小事简直易如反掌,待芳菱前去取时,已然是沾了麝香她一早备好的誊本了。
她也不知道是字迹仿得太逼真,可以让芳菱信以为真,还是温禧贵妃的字迹,知道的人本就甚少,让人无从辨析。
现在看来,皇后的手段似乎并不太高明,她不仅最终还是没有瞒过太后,还得要太后来给她善后,既然迫不及待想要收回,她身为妃妾,自然也该听从长辈之命。
给就是了,在太后面前卖个乖,这个把柄,她原本就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