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算计

见常夫人面带微笑的迎了上来。经过月余的细心调养，她苍白的脸上终于浮出了几分红润。

    一尊白玉观音落座在佛堂西侧，供桌上摆满了鲜花果品。一只紫檀木的木鱼放在一张做工精巧的楠木案几上。紫金香炉内檀香缭绕，透着几分肃穆。佛像的南侧摆着一张镂空银镶红木座榻。座榻的案几上摆着几只盛着糕点果品的精美龛盒。座榻后面放着一面檀香木的屏风，上面雕刻的均是佛偈故事。单凭这些摆饰的色泽，做工就不难猜出皆是华贵之物。

    楚惜含笑向常夫人回礼，上前向观音像行了参拜之礼后方才落座。丫鬟们忙上前为楚惜步茶，三沸九泡之后，一杯清香四溢的茶香迎面扑来。

    “没想到楚小姐也是信佛之人！”常夫人很是客气的让茶，眉眼打量着楚惜，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沉了几分。

    “家母信佛，小女不过是借花献佛。比不得夫人虔诚！”楚惜低头品茶，是上好的云香。她与云昭曾喝过一次，但却不及今日的半分。

    “看楚小姐举止气质应该也是大家闺秀，只是不知为何会孤身一人来到并州啊？”常夫人一直对楚惜存有一分好奇。之前憋在心里是怕问出来唐突，如今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更加喜欢楚惜，所以才会冒然相问。

    “楚惜本是北齐京城人士，家中曾靠医馆为生。可惜硝烟一起，父母皆死于战火。小女无奈只能投奔邺城的亲戚。那日与夫人城郊相遇，小女正是要前往邺城。”

    楚惜早就想好了要怎么编排她这段身世，只是却不想常夫人眼圈一红，竟然跟着伤心起来。

    “没想到楚小姐的身世竟是这般可怜！还好皇上圣明，止息了这场战火！不然还不知道要乱到何时方能休止！如今虽是休战了，但邺城仍是很乱。楚小姐就姑且在府上安心住着，等过了这阵，我亲自派人送你去邺城！”

    常夫人握着楚惜的手安慰道，眼眸中尽是喜爱。这般清奇秀美，风华绝色的女子，任凭谁都会爱惜不已的。

    “小女谢常夫人厚爱！如此就依夫人安排！”楚惜知晓如果拒绝，反倒会引起对方怀疑。反正沐铎想破脑袋也不会料到她藏身在常府。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只要躲在内院不现人前，自然会安枕无忧。

    “近日京都报国寺的高僧无量大师云游至古华寺开坛弘法。我能在危难之时偶遇楚小姐皆是佛祖保佑。所以我想趁此机会做一场水路大法会，为我英儿祈福。不知楚小姐是否愿意一同前往，也可为你已故父母做个超度法会。”

    常夫人一提及她拼死诞下的常英，脸上就掩不住的慈母喜色。楚惜思量着她的提议有些犹豫。这个法会即便是要做，那也应该是给故去的华曦公主。

    “小女全听夫人做主！”楚惜思量最终还是应下了。这些时日她在常府足不出户，的确也快要被闷死了。

    “如此甚好，那我立刻派人去准备。三日后，我们前往古华寺。”楚惜点头称好，二人又聊起了家常之事。直到常英醒了，常夫人才不舍的送走了楚惜。

    徐嬷嬷亲自送走楚惜后，便立刻返回了佛堂。此时常英已被奶娘抱走，常夫人正在观音座前诵经，看见徐嬷嬷便放下了木鱼。

    “徐嬷嬷，你今日与我说的事可当真？”

    “夫人，您是没看到荣王殿下看楚小姐的那一眼痴色。这荣王殿下八成是动了心思。”徐嬷嬷近身回道，满是褶皱的脸上扬起一记奸笑。

    “荣王是风流了些，不过任由谁见到楚惜这样的佳人都会动情。老爷不肯回京任职早就引起姐姐的不满。如今老爷又因粮草之事得罪了景王。若是姐姐就此弃子，常府定是难保久远。”常夫人一脸焦虑，唉声叹气。明眸看向徐嬷嬷，反而却沉默了。

    “夫人莫忧心。楚小姐虽然孤高自诩，终究是一无依无靠的孤女。若是以荣华许之，不一定会不动心。而且据老奴观察，这次荣王已是情之深陷。夫人若能促成此事，圆了荣王心愿。还怕常府不能久远？”

    徐嬷嬷之言，自然是说进了常夫人心坎。只是碍着救命恩人这一层，又不禁愁上心头。

    “可是楚小姐是我与英儿的救命恩人，如此委屈她，我良心不安啊！”

    “夫人不妨私下问问荣王的心意。荣王尚未立妃，若是能讨个侧妃的位置，也算是对得起楚小姐了。说不定楚小姐将来还要感念夫人的提携之恩呢！”徐嬷嬷不愧是资深奴才，把常夫人的心思揣摩的丝毫不差。常夫人面露喜色，略略点头。一场预谋就这样孕育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