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怀疑

台前。

    “郡主，您这是怎么了？”祁嬷嬷从外殿进来，便看见坐立不安的华曦。想着刚刚沐朗与她回来的情形，却又不敢多言。

    “我没事……”华曦遮掩着自己的情绪，却不知根本无处可藏。祁嬷嬷见她不想提，也就不去触眉头。她也快及笄了，人长大了终归是要有心事的。

    “郡主，还是先用膳吧！就快到酉时了！”

    “酉时，我差点忘了！”华曦轻叹一口气，立刻吩咐祁嬷嬷备膳，随意换了身衣服便离开了寝殿。

    今夜月色特别明亮，华曦没有掌灯，借着月光便到了承乾殿。乔公公一如既往的在殿外等她。华曦与他问安之后便步入大殿。

    此时秦皇正靠在御案前闭目养神，地上掉落了不少奏折。华曦也不知是否该叫醒他，只能将地上的奏折一一捡了起来。不经意间瞟见了文翰二字。华曦小心的看了一眼仍在睡梦中的秦皇，才将奏折打开细细的看了一遍。

    奏折的内容是说文翰行为不端，又成残疾。已不适合世袭怀恩候府的爵位。所以奏请秦皇改立怀恩候的二公子文浩。华曦看到此处，又看了一眼落款。方才明白沐朗今日那句话的深意。

    文浩的生母，也就是现在的侯府夫人母家是护国公府。而这折子正是出自国公府。看来怀恩候的确是被逼急了。

    “你在看什么？”秦皇慵懒的嗓音突然响起。华曦一惊，刚刚捡起的折子又都落在了地上。

    “我只是看地上奏折太多了，想捡起来……”华曦不知道秦皇有没发现她偷看奏折的事。只能避重就轻的回道。

    “恩，这种小事交给宫人们做就好了！你过来，扶朕到棋案那边去！”秦皇神色略显疲惫，向华曦吩咐道。华曦不敢有违，将他从御案前扶了起来。

    “人老了，这身子就大不如从前了！”秦皇起身似乎有些费力，口中喃喃自语。华曦静静听着，却不搭话。也觉得今日的秦皇有些憔悴。

    “听说你要给文恆家那混账小子治腿？”秦皇落座，眸光注视着棋盘，话锋一转着实让华曦的心紧了一下。他竟然也知晓了此事？她的四周果然都是眼睛。

    “是，小侯爷的腿伤还是有法可医的！”华曦低声答道，却不敢抬头去看秦皇审度的目光。

    “华龙竟然还让你学医了？”秦皇眸光带着几分怀疑看向华曦，有些不可置信。

    “父皇龙体一直不好，为了尽孝我就钻研一些！”华曦见他又提及已故的北齐皇帝，便就此下坡。反正北齐帝已死，也无从考证了。

    “你还真是孝顺的孩子，朕始终不如他！”秦皇长叹一声，只是这声叹息，却让华曦摸不到头脑了。什么叫不如他，江山都被你夺了，反倒在这伤春悲秋了。

    “皇上子女皆是栋梁之材，哪里是父皇能比的。父皇在世时便经常悔悟，子嗣到他这一代就只有华奕一人，死后会无脸见北齐先祖。”华曦猜不透秦皇话中的目的，只能随着他唠家常。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估计他也听不出什么。

    “他的确会无颜见北齐先祖！”秦皇突然点头大笑，手中不停来回揉搓云子，却不落子。华曦听着他语气，似乎和北齐帝很是熟稔，若不是有北齐灭国的事实，真会以为他们是老朋友。

    “华曦，你恨朕吗？或者说你恨西秦吗？”

    “皇上……”华曦不知该如何回答秦皇这一问，因为如何回答，她都是错。秦皇如此直白的试探，还真是难应对。

    “怎么？不敢说！其实你不说朕也知晓！不仅恨朕，还恨沐铎！甚至是整个西秦皇室！”

    “皇上，我只知，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北齐的运数，怨不得谁！如今我只希望华奕能好好的活着，别无他求！”华曦没有顺着秦皇的话接下去，更没有半点不满的情绪。说了一个长姐该说的话，简单的表达了自己的期盼。

    “你就只想着华奕，你自己呢？你还未及笄吧！朕没想到你竟是这般识大体！华龙养了个好女儿！”秦皇将手中的云子如数扔在了棋盘上。他今日似乎根本无心下棋。华曦沉默，由他尽情感慨。只是心里却有些酸涩。她自己，还能有选择的机会吗？

    华曦从承乾殿回来，就一直在思考秦皇今夜一系列怪异的行为。可是思来想去都没什么结果。反正她今夜应对的甚是谨慎，应该不会出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