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过人,又得郑和启悟,已窥武道之极致,若是勤奋苦练,超越郑和并非不可能。到时再作打算,岂不胜于现在白白送死?”
“你之前所说,父亲不想让我背负他的仇恨与责任。但仇恨与责任,是一个男人必须背负的,无可逃避。”鱼叉淡淡地道,语气透出无比的坚决。
“唉……”郑克武喟然长叹,道:“果然和海帝一般脾性。如此末将也不再说什么,海帝应可在九泉之下含笑吧。”
“我和他不一样。”鱼叉断然回道。
虽然自己无权选择父亲,但他却并不认同其作为。作为横行西洋数年的海盗之王,不知多少村落、城镇毁在陈祖义手中,无数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亲身感受过海盗之祸的他,根本无法原谅这种行为。
听到鱼叉如此说,郑克武表情有激动起来,反驳道:“公子不可以如此说,海帝志向高远,公子当引以为傲。”
“哼!”鱼叉不屑地道:“引以为傲?为他的杀戮掠劫吗?我误会他了吗?难道他还是个大好人?”
连续四问之下,郑克武却毫不退缩,义正严辞地回道:“那公子认为,大明的洪武、永乐二帝是好人吗?成王败寇,死在这父子两手中的人,胜过海帝不知凡几!凭什么他们能被称为圣明之君,海帝就是十恶不赦之贼!”
鱼叉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加以反驳。
洪武、永乐年间屡兴大狱,百姓不敢公开议论,但私下却又谁人不知。
“一将功成万骨枯。”郑克武却是说到了兴头上,道:“每一次变革总需要有人做出牺牲,王朝的建立从来都是以血肉筑成。若不是大明阻挠,海帝所设想的囊括整个西洋的华夏大帝国定然实现,当我华夏之光笼罩天下所有的海洋,谁又敢说海帝不是千古雄主呢?”
鱼叉闻言愕然,一直以来,他只认为陈祖义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海盗而已,却从未想过其竟然有如此大的抱负。海盗不是只会抢掠和破坏吗?
郑克武继续道:“末将命不久矣。公子若是平凡之辈倒也罢了,平平安安做个普通百姓传承海帝血脉。但公子之资,远非凡人所比,若公子有心继承海帝之志,末将虽死无憾。”
十六岁便能自悟而入先天之道,鱼叉这份资质确实是百年难遇。
郑克武当年便想讲明一切,辅佐其继续陈祖义未尽的大业,但又不敢违背陈祖义的遗命。现在形势已变,他倒是豁出去了,坦承自己内心的想法。
“你真的只有一月之命了?”听到郑克武不断提到死,鱼叉倒想起他在山谷中对郑和所说的话来。不论如何,他对郑克武只有感激,若有机会还需想方设法加以报答。
郑克武凄然一笑,道:“郑和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人。虽然我的伤势已愈,但内力却一直不停在流逝,且无法阻止,一月之后便是废人一个。公子在没有足够实力保存自己之前,身份绝不能泄露。现在公子身份的唯一漏洞便是末将,末将最后能做的便是堵住这个漏洞。”
“什么!”鱼叉大惊,急忙说道:“我不准你这么做!”他已听出郑克武语中之意,竟是要以死要保全自己,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亲人”,哪里愿意转眼便失去。
郑克武向鱼叉一拜,道:“公子有这份心,末将便已满足。末将就算这次不死,一两年内也会病痛而死,更会成为公子拖累。与其如此,不如死得痛快一点,还能有些价值。”
“不行!我要你活着,一定有人能治好你。”鱼叉双眼朦胧,几乎是哀求着说道。
郑克武欣慰地笑着,拉过鱼叉的手,道:“时间不多,来,公子,让我把该说的话全都说完。你的名字叫陈镇海,海帝本想打下一片大大的海疆让子孙世代镇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