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那声声泣血的指控,我再次回忆先前的情景,当时的确觉得那些李氏族人种种行事荒唐的似乎一出闹剧,当时只是古怪,却没有多想。
如今,听得这丫头的指控,这前前后后一一对应之下,便不由得我不信上几分,但,此事,疑点仍多。
“胡……胡……说,你……”受此指控,嘴唇直打哆嗦,结结巴巴了好半晌,才寻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你含血喷人,谁不知道你云烟是夫人的贴身丫环,在这家里,除了夫人,谁能指使得了你?
至于说什么败坏夫人名声,以谋家产,更是可笑。老爷早就许我,只要我生下孩子,便要休了刘氏,让我母以子贵,正式扶为正室。还曾立字为据,我又何需玩这种手段”
吴氏的自辩的话,也是我心中疑点之一,吴氏不过一房小妾,凭什么能逼迫要挟身为正室贴身丫环的云烟去?
可是,事实发展到现在,怎么看,此事的最大的受益者,也只有这吴氏一人而已。
各种猜忌,一一浮现心头。我盯着那状似疯魔的云烟,沉默半晌,这才对着那几名制住云烟的役仆挥挥手:“放开她。”
再次获得自由,云烟并没有莽撞的向吴氏扑去,反而冲着我,双腿一曲,呯然跪地,哭诉道:“求大人作主,把真凶绳之以法。”
“起来回话!”我本欲扶她,那丫环身子一侧,躲开的我掺扶,然而,她却并不起身,仍是直勾勾的望着我,大有我不答应,便绝不起身的意味来。
都说人死如灯灭,那刘氏死后,仍有这般忠心不二的丫环执意为其讨个公道,那个素未谋面的夫人,想来,对待身边的下人,应是极好的,才能得到如此回报吧?这样的念头划过脑海,再看着那倒在血泊中的青衫素服女子,我不由微微叹息一声可惜了,略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沉声问道:“云烟姑娘,本县问你,你本是李府正室身边的贴身丫环,吴氏不过一小小妾室,凭什么能能要挟于你?”
“大人有所不知,小女子是着了她的道。才不得与之妥协。”云烟面上仍是泪流不止,却拿衣袖胡乱的抹了两把泪,高高的扬起头,一副全豁出去了的模样:
“这吴氏凭着老爷的宠爱,在这家里,除了名份不符之外,在府中诸般行事,本就与正室一般无二。
都说男主外,女主内,夫人早自避入佛堂,这府内一切事宜,便由吴氏说了算的,她也是好手段,这些年下来,早已指使家中仆人如使手臂。
而老爷在跟前时,她便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对夫人的事,事事上心,关怀备至。可背过老爷的私底下,她仍会时不时对佛堂的夫人吃穿用度上处处刁难我们。
大约三月前,老爷外出办货,吴氏竟让厨房断了我们吃食。还说什么是修佛之人,自有辟谷之道,她这是助我们修行。
夫人不肖与她一般见识,我却实在不忍看着夫人忍饥挨饿。没奈何,我当时是硬着头皮去求她的。吴氏刁难过后,便也恢复了佛堂供给。
可自那以后,她便借机指派我种种活计,有一次,吴氏便说是家中鼠患,让我去回春堂购砒霜一两备用。这原本是很件寻常的差事,小女子便没有在意
今日一早,老爷死讯传来,吴氏便约了我,开门见山道,老爷已死于砒霜之毒,虽说怡红楼那儿已送了替罪羊。
但三月前,我明明去购过那药的。若我不按她所说的办,她便要去报官,说是我不忿老爷宠妾灭妻,用砒霜害死老爷。
小女子当初本是亲自前去购药,这种东西,药店自有记录。这事经过一查便知,而吴氏那言之戳戳的模样,也不似假话。若真个她来指控,小女子到时候怕是浑身有嘴,也说不清了。当时本就害怕,加之吴氏保证,她所图只为李家家业,并不会害了夫人性命。两相比较之下,小女子便应允了她!
却不料,吴氏丧心病狂达到了目的,却仍是没有放过夫人……大人,我家夫人死的冤,求大人作主!”
“大人,冤枉啊!这丫头完全是胡说八道。”
在云烟讲述的过程中,吴氏面色惨白,不知是被人冤枉而气急,或是被人说破真相而心虚,身体一直颤抖如同风中落叶般,可面对这般云烟如此详细描述,只能一味呼天喊地的叫起冤来。
其它人作何反应,我是不得而知,但吴氏这种欲辩又无言的姿态,在我眼中,便状得是佯装的声色俱厉间,反透出其人心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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