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多轻松,也谈不上有多复杂,就像掸去衣袖上的污秽一样,丢掉了压在心头的包袱。
他望着院里一片狼藉的样子,很痛惜地摇摇头,又同情地看了看还在哆嗦着的张财主,转身就要离开。
“慢!”张大海吼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是我杀了刘大伯的,我恨他!他不顾我们的幸福,将秀儿送进了虎口狼窝,硬生生地拆散了我和秀儿的婚姻!那天,当我得知秀儿被你们这帮人抢走后,急冲冲地去找他,他却没事人似的哼着小调喝着酒,看他那样,我就彻底地心寒了,当夜,就用掺了毒的酒灌了他。我恨所有背叛我的人!我要报复!当我得知,你送秀儿回来奔丧,却被乡亲们赶跑了,就跟着追你,却还是被你溜掉了。我是在元梓堂学医时接触到红莲帮的人的,和他们一样,对于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狗官,我们要铲除你们这些祸害!我们要彻底颠覆你们黑暗的统治,另立炉灶!我们在镜湖边夺下了淮紫金矿,派驻了以王海为首的护卫队,就在我们的计划一步步的接近实现的时候,却来了个武疯子,破坏了我们的计划,逼着我们提前行动,可你这个阴魂不散的狗官,却时时处处顺风顺水?就连那疯子都顺从了你,拱手将红莲帮赖以生存并有望壮大队伍的金矿交给了你们?老天不公啊!”
柯寒有些惊讶,这个小郎中竟然对自己说了这么多很私人的话,虽然可恨之极,却也不无可怜之处,若是早点遇到我这样的好公仆,也不会变得如此失败!悲剧啊!
“你究竟对秀儿做了什么?让她甘心情愿地为你,抛弃我们近三年的恋爱,毁了婚约!面对我的苦苦哀求和紧逼都无动于衷,可她为了你这狗官,即使是不能与你共度人生,也要远离家乡?难道我真的就这么让人讨厌!”张大海满腹委屈,面对如此蛮横强悍的情敌,他完全丧失了理智,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你的可悲源自于你的自私,只看到并且深深地记住了别人对你的忽视或你自己认为的坏。你最先想到的永远是报复,却没有学会感恩!你活在痛苦的记忆里,不主动去想对未来的希望,你看到了一点点的黑暗,却没有在你所理解的黑暗里想到要尝试着去找到一丝丝的光明!”柯寒有些卖弄了,他惋惜地评价着张大海,以救世主的角色分析道,“你害死了刘老伯的同时,就已经关死了自己的心门。忏悔吧,千万别再让鲁莽和无知害苦了你仅存的一点良知!”
张大海似乎真的很绝望,在柯寒的责怪声中,他看到了自己的不足和无知,突然,捡起地上的一把短刀,划向自己的脖子。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僧人,眼见得张大海拿刀抹向自己的脖子,赶紧取下佛珠,“嗖”的一声投了过去,便听见“叮当”一声,张大海手中的短刀就应声落地了。
老僧人双手合十,闭目念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佛说,此身只因父母赐,万不可枉自轻绝,佛缘来时当自重,更不能推三阻四!小施主何故竟如此荒唐,欲将轻身啊?且听老者一言,悔过方可自新,重生者当从佛也!”
张大海听了,涕泪横流,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俯首叩拜,低吟道:“佛主,且收了我这罪人吧!”
“善哉善哉!老僧乃林云寺住持定远法师,云游四海,传经诵佛至此,恰遇此景,焉敢拒佛缘与千里之外?”老僧伸手拉起张大海,满意地点点头,道,“来时欢喜去时悲,空在人世走一回,不如不来也不去,既无欢喜也无悲!”
“原来是定远大师啊!失敬,失敬!”柯寒跨前一步,也像模像样地合着双手,躬身对老僧施了一礼,“在下淮县知县石子衡,多谢大师出手相助,本官先行告辞了!”
定远法师回礼道:“阿弥陀佛!”
柯寒也吟哦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