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问一句为什么吗?”
他停住了。
他想问啊,想问为什么前一天两人还亲密相拥,游街骑马,可是只一晚的功夫就找不到人了。
他想问啊,想问如果真的不喜欢他,为什么要纵容他的种种恶作剧。
可他不敢。
那一纸顾零亲手写下的退婚书已经足以让他痛彻心扉,他无法想象亲耳听到心上人对他说出“不喜欢”“厌烦”之类的词语时,他会不会当场崩溃。
他是沈念安啊,是尚书府的沈小公子,生来就金尊玉贵,他仅存的骄傲不允许他做出如此不体面的事情。
太难看了。
顾零没有想到沈尚书根本没有遵守她们之间的约定,她没有等夺嫡之争结束,添油加醋将那纸本该是让沈尚书安心的退婚书拿给了沈念安。
以至于她写给沈念安的那封信,都成了她不爱他的佐证。
顾零将信中没有言明的事情告知了沈念安,最后说道:“即便九皇女登上皇位,还有北域虎视眈眈,谁也不知道这场仗要打多久。
念安,思念是苦涩的,等待是无止境的,如果你没有那么喜欢我,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你就不会太难过。”
顾零知道以她的能力她不会轻易死去,可她不知道未来与北域的一战多久才会结束。
爱越深,念越久。
她不愿沈念安被思念与岁月蹉跎了模样。
她想,将来沈念安已亭亭,而她恰好得胜归来,如果他未嫁,如果他愿意——
她想娶他,做她的沈郎。
沈念安一步步走向顾零,他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可是你想错了。”
“我喜欢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喜欢你。而沈念安这辈子,只想让一个人做我的妻主。”
他走到了顾零的床边,蹲下,他也趴在床边和顾零面对面,浅蓝色的裙边铺在地面,像是上个季节匆匆离去时,忘记带走的花。
他笑着,恣意又明媚,说出一句直白大胆的话,带着挑衅:“顾零,我敢嫁,你敢娶吗?”
看吧,柔弱这个词和沈念安一点也不搭,正如他最爱的西府海棠,直白又热烈,纯粹又真挚。
顾零缓缓起身,她略微拧着眉,好像在忍耐疼痛,沈念安忙起身去扶她,然后——
他被一个前一秒还虚弱不已的人压在床上。
熟悉又陌生的触感传来,呼吸被一寸寸掠夺,这一刻,两颗胡乱蹦跶的心前所未有的接近,加速,跳动,然后同频共振。
在这个躁动的、燥热的夏季,沈念安的脸颊因为一个人而染上红晕,他的眼尾因为一个人而浮现春意。
在他即将窒息的前一刻,顾零放开他,两个人的额头相抵,十指相扣,他听见那个占据他全部心神的人用一种温柔又坚定的语气说:“我娶。”
“还有啊。”顾零笑着,“都躺过一张床了,不成亲很难收场啊!”
沈念安:“……”这个人真的很烦,说句喜欢会怎么样?
他有点生气了,一个吻又落了下来,伴随着一句话:“沈念安,我喜欢你。”
足够了,真的。
沈念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