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逢应不识

可怜绷着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进来了，看了我一眼径自爬上我旁边的座位。我骨碌碌地看着他，怎么说也是我现在名义上的儿子，得好好相与！

    我攀过身子与他打招呼，道：“儿，你今年几岁？”

    小可怜黑幽幽的杏眸瞪着我，说不出的怨恨。嘶，咱还有仇呢吗？这小孩，自尊心还挺强的啊！既然如此，我不叫儿就是了，我复又换了个可爱的称呼：“玖玖？”

    这小可怜哼了声还是不理我，这时顼陌端着饭菜进来摆在桌上，我心里有点兴奋，脱口而出问道：“我们要吃饭了吗？”

    他笑问：“娘子可是饿了？”

    这声娘子可真是叫得没脸没皮自然而然朗朗上口。我眼巴巴地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空气里的味道好闻得我快要流口水。我猴急地把爪子伸向眼前的白米饭，顼陌沉声道：“住手！”

    我眼看着就要够着了，又可怜巴巴地缩回来，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旁边的小可怜冷不丁地说了句：“你是饿鬼吗？”

    我大怒：“胡说，我明明是水鬼！饿死鬼那么穷酸，你怎么能随便侮辱我们水鬼！”

    顼陌一个爆栗赏下来：“胡说八道！”

    我捂着脑门大惊失色，差点露了马脚！

    顼陌盛了半碗香喷喷的白米饭给我，我问：“为什么你不给我盛满？”

    他笑：“你吃得完吗？”

    “我当然能吃完！”

    “吃完了我再给你盛。”

    “小气！”

    我捧着碗拿起筷子飞速地扒拉一大口饭，烫得我全吐出来大叫！顼陌吓了一跳，忙将我抱起，卡住我的下颌食指扒开我的嘴巴检查，吹了吹，紧张问道：“可伤了舌头？乖，舌头伸出来。”

    我一边伸舌头眼泪一边控制不住往下流，顼陌边给我擦眼泪边哄着我喝了杯冷茶水，我才收住了这泪流到天明的架势！

    那小可怜瞥了我一眼，兀自默默吃饭。

    当我重新捧着饭碗时，终于知道心急吃不到热豆腐的道理，一小口一小口地吹吹舔舔凉了才敢往嘴里塞，这种食物吃进肚子沉甸甸的满足感真是新鲜！

    我小心翼翼又舍不得地吃足喝饱以后，夜幕已经来临了！我兴奋得跑到院子里东摸摸西摸摸，这种真实的触感，久违了……

    顼陌抱着小可怜去洗澡，洗完之后又来抱我去洗。我说：“我是大人，不需要你帮我。”

    他笑得宠溺道：“看来娘子长大了，那今晚就自己洗吧。”

    于是，他兑好热水到盆里，将我的小衣服放到一旁，出去时还问我要不要关门。废话，洗澡不关门，要不要脸！

    我把衣服脱了扔到一旁，爬进盆里一只脚还没够着地，哗啦一下整个人扑到水里。顼陌推门而入，看着我从水里挣扎坐起，无奈地摇了摇头，撸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将我从头到脚洗刷了一遍后捞起。

    我默默地一言不发，算了，我还只是个孩子，何必那么较真让自己受罪呢！

    刚放在旁边的干净衣服已经被我弄湿了，他干脆扯了块浴巾将我裹起来抱回屋里，找来干净的衣裳给我穿起。

    他熟练地给我穿好衣裳，就着浴巾给我擦头发，我说：“顼陌，我们这里是哪里？”

    他道：“这里是暮龟山下的村子，等你身体好些了，就到夫子那里报个名，秋季就可入学了。”

    “入学？”

    “学堂里有许多小伙伴一起玩，娘子不喜欢吗？”

    “哦。”我想了想问道，“那这里离洛溪远吗？”

    “洛溪就在附近。”

    “我们为什么不住在洛溪那边？”

    “因为那边没有住的地方。”

    “我今晚是要和你睡吗？”

    “是的。”

    “那小可怜呢？”

    “玖玖不是小可怜，他是你儿子。他一个人睡隔壁房间。”

    “我为什么不能和他睡？”

    “因为你是我娘子啊。”

    “可我还小。”

    “很快就长大了。”

    “我长大以后你已经是糟老头了，我才不要嫁给你！”

    他依旧耐心地说：“胡说八道。”

    看来，这个病得不轻的男人是贼心不死的！多大一把年纪还养个小娘子，也不怕养着养着成了儿子的童养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