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此行万万不可啊!”
物极必反,想那大宁朝廷腐坏到极致后,反而催生了那么一小拨的有血性之年轻人,着实看不过眼,立下宏伟志向,想要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只是看在浸淫宫闱多年、实在了然这腐烂到了芯子里的大宁早已无可救药的长公主眼里,实在不知该说他们是可憎还是可笑了。
是日一早,在听闻了长公主又要提升赋税之额度时,那一拨意图变法的年轻朝臣里,领头的祝央率先是站了出来。
“你可是在说,你反对我这样做?”长公主冷笑一声,有些难以置信的反问道——听政以来,那只懂得吃吃喝喝、不学无术的幼帝,被长公主将养着的几个私厨哄得极好,朝政一如长公主所料,尽数把持在她的手中。结果了老丞相之后,朝臣们也是都识得了长公主的雷霆手段,早已是许久没有人敢对长公主说半个“不”字。
所以祝央闹出的这一遭,对长公主来说,可是久违了。
“正是。”面对着长公主的威吓,那祝央却是丝毫不退。
“臣附议。”“臣附议。”与那祝央交好、可视作同一党的数位年轻朝臣,竟也无所畏惧般,与祝央一同站了出来。一时间,惹得朝廷里窃窃私语的议论纷声传来。
这嗡嗡嗡苍蝇一般的恼人声响,简直闹得长公主直犯头疼。她不耐烦的挥挥手道:“今儿早上暂且这样罢。我身子不适,先行散去罢。”说罢,由女官搀扶着,拖着那后摆似银河般闪耀绮丽且遥遥不绝的华贵衫子,也不理会祝央他们的反应,自顾自离去了。
“古丽仙,自你远离这俗世之后,已是许久没有人同我说话了。”
由早朝之上兀自离去后,这一整日,长公主心里端的烦闷,竟并没有招来任何一名门客相陪,也未曾去到御花园中赏花散心,直把自己独自关在宫室之中闷了整日。可见她自己心中何尝不知,那些嘴甜如蜜的门客,对话间又何以见得有半分真心,自己平日里有心情时逗他们一逗,不过是和早已逝去的母后一样,怕寂寞怕得狠了,总会生出些扭曲的极端手段,暂且躲一躲寂寞的追捕罢了。
她又何尝不知,同那些门客们说话,又哪里能叫做真正的说话?不过和肉体缠绵一样,是一种打发无聊时间的法子罢了。
当她心里真正烦闷到无药可解之时,她反倒会远离了那些门客,直待到夜深得狠了,才独自一人步出宫室,走到那幽闭古丽仙的宫室门前来。
每一次都是这般。闻着那仿佛自另一个世界传来的清净佛香,想象着古丽仙不施粉黛、跪于佛前蒲团之上的干净样子,长公主一站就是一整夜。
她从不唤古丽仙前来相见。与其说不愿违悖了已颁下的皇令,倒不如说,自己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现在的古丽仙。该说些甚么呢?
说自己心下烦闷,全然不是因着不知如何对付这一拨年轻到幼稚的朝臣,只是手上沾染的血污越来越厚,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连自己都觉得烦腻了?只怕以当下古丽仙的心绪,完全不想再听这些凡尘俗事污了耳朵罢。
况且,也不知……她可还恨着自己?
每一次,待到朝阳初升之时,巡视的侍卫们即将走近,长公主也就整夜不发一言的,默默离去了。
“呀!”
次日夜晚,当梨庭公主如每一日一般,褪了衫子钻入暖和的被子里,想要甚么都不思索的一夜眠至天明,却在刚接触到被子的那一刹,禁不住的惊叫着跳将了起来。
“公主,这是怎么了?”闻声而来的小宫女,急急的闯了进来。
梨庭怯生生的答道:“这被子……不太对劲。里面有东西。”
这一番话,叫那小宫女也吓到了,酝酿了好一番勇气,才敢去上前翻找查看。
“啊!”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小宫女也惊叫出了声——原来那看似软和的被子里,竟不知何时藏了数根极粗实的银针,不接触时好生藏着,只要人体的力道一碰了上去,立刻钻了出来深深扎进肉里。小宫女的手指,也是在毫无防备之间被那银针狠扎了一下,霎时间血珠子就冒了出来。
“这是谁藏的银针?竟这般大胆!”小宫女大惊道:“这要是公主一个不小心,叫那银针深深扎进脖子里,岂不是糊糊涂涂一条命都交代在这里?”
梨庭懵懂的摇摇头。那小宫女接着道:“我说怎的内务府的宫人,今日竟有这般好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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