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人,快些。”
微冷的晨风从远处的山道上吹了下来,掠过正潺潺流动的清澈山涧小涧的水面,荡起阵阵波纹涟漪后,再拂过的飘零的落花,于是便有了一丝深秋的气息,吹过了长满青苔的溪中石头,吹过了溪水上的廊桥,吹过了庭院里的古树,最后和着微暖的日光,轻轻拂过那在晨光里的人身上。
厉末北站直了身子,微微侧过头,望向林曲白与上官御千两人的柳叶眼中眼神淡淡,他声音清冷平缓地说道:“时辰已是不早。今日是月曜日,谢山长会到内门一舍开讲学,你们二人若是想第一日便因迟到而被罚抄经文的话,可以继续耽搁久一些。”
上官御千轻手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道:“瞧我记性,只顾着劝解林兄却连这等要事都忘了,实在是不该啊…..不过幸好有厉兄帮忙提醒,才把我与林兄拉回正轨上来,要不然,若是因林兄一时之兴而错过了谢山长的讲学,到时候谢山长那里,可真真是不好交代了。”
说罢,上官御千轻笑一声,似笑非笑地来回扫视着站到一旁的梁胖和林曲白二人,笑而不语。
“上官御千,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林曲白眉间隐蕴煞气,眼中顿生一丝怒意,他猛地向上官御千的方向迈了一步,但又似是有些顾忌不远处的厉末北,他随即冷哼了一声,重重地挥了下衣袖,转而向梁胖冷声道:“今天算顾安那个家伙走运,你小子也给我放机灵点。回去告诉他,五年禁武的期限已过,今年若是他还不参加府试大比,我就直接让人去打断他的四肢百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初他怎么对我的我要亲手让他换回来!”
“滚。”
梁胖被呵斥得浑身一个激灵,他满脸涨的通红,又惊又怒,喉咙里发出宛如野兽般的低吼之声,那是他受破损的嗓子在震动的声音,他急促地喘着气,小胖拳头捏的很紧,这个品行恶劣的林曲白连接羞辱他和顾安,纵然梁胖是怕风怯雨的憨厚性格,闻其讥讽之语也不有一阵火大。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不过是一个贫苦的外院弟子,一身玄关六重的修为在林曲白一行人之中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他平日里唯一的武力倚靠就是顾安,但顾安的境界也不过在玄关十一重上下的界限,纵使他刀法精妙,又如何能敌得过面前这府榜有名的三人,他梁胖能不惹事便尽量不给顾安惹太多麻烦,他现在只希望顾安能迟点回来,不要和这三人正对面碰上。
林曲白放完狠话便背过身去不在看向梁胖。愤怒又如何?不甘又如何?实力为尊的秩序下,我林曲白管你心中有万般难忍,区区外院弟子胆敢挑衅内门,我如今放你离去亦不过是为了在顾安身上取回多点利息罢了,彼时府试大比,我自会证明这决定无关他厉末北和上官御千,我林曲白仰仗的从来都是我自身的实力。
“上官兄,分检。”
林曲白望了眼厉末北,见其又没进日光里的背影后,也没看向上官御千,转而淡淡地说了一声,他把两叠内门道袍分隔开,把其中一叠划到上官御千的面前,自己察检另一叠内门道袍。
由于外院弟子的数量众多,每一个学舍里的弟子数量都是内门学舍的一倍以上,因此察检道袍不可能每一件都细细观察有无破损,一般都是采取以抽检的方式——随机挑选数件道袍来当作察检之物,这取决于靖阜学府外院与内门之间的相互承认。
“慢着。”林曲白突然抬手示意上官御千先行放缓。
上官御千虽是稍有疑惑但依其言语停下了手中之事,毕竟他林曲白在刑罚阁中的执事身份比他高阶,就算暗地里心怀诡计,在这些小事上也不必算到极致。
但林曲白之后的话语却让他眉头一皱。
“把全部道袍都检查一遍。”
林曲白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起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又开口道:“怎么?需要我再说一遍么?”他直直地望向上官御千,目光盛气逼人。
“林曲白你可莫要得寸进尺了!”
上官御千的神色在一瞬间也冷了下来,他冷冷地注视着林曲白,脸色稍沉。
这林曲白莫不是借此来让自己浪费时间,之后迟到讲学之时好把责任全都推到他的身上,自己不用受到责罚的同时还顺带摆了他一道,好你个林曲白!
“不查就给我让开。”
林曲白的下一句话却让上官御千稍微惊疑,他眼中略带狐疑地望着林曲白,心中想来看来这人貌似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般要陷他于困境,林曲白虽然为人狂傲不羁了些,但做事还算敢做敢认,想必对于心机手段也极为不屑,倒是他多虑。
只见林曲白把两叠道袍都放在自己身前,他曲起食指抵着上唇,眼帘低垂下,目露一丝沉思之色。
他在方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让他改变了抽检道袍方式的一件事。
自从五年前顾安与顾素曦从那辆奢华的马车上下来之时,这两人的出现便成为了靖阜学府中内门外院的焦点,这对贫寒仆从与世家小姐的兄妹搭配让不少人对他们感到好奇。
尤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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