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事情,怎的不早告诉我?”
他的五官本来就长得极为端正,平日里又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说话也好、行事也罢,俱是如同春风拂面一般,温暖又和煦。
然而越是脾气好的人,一旦生起气来就越让人觉得可怕。
裴继安此时把笑容一收,只是问话的语气严肃了些,已是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
郑氏本来坐在椅子上,见势不妙,一下子站了起来。
她也不敢帮着说话,只向沈念禾投去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忙道:“厨房里还煮着豆子,我去做绿豆糕!”
也不管方才自己早把火熄了,登时就如同脚底抹油一般,滑也似的飞奔去了里头。
一时堂中只剩沈、裴二人。
沈念禾别有所图,此时面对这裴三哥一片好心,难免生出些愧疚来,只好坦诚道:“三哥,上回冯家只来了一个管事,我难辨他真假,便打发走了,因那人并未纠缠,我便没有放在心上。”
裴继安的面色微变。
什么叫“只来了一个管事“、“我难辨真假,便打发走了”。
这意思是,如果辨出了是真的,如果来的人身份地位高一些,这小傻子就要跟着去吗?
不会当真这样蠢吧?
他才要说话,立时就察觉到自己方才态度有些不对,怕是哄不住人,便连忙把声音放轻了些,柔声道:“我没有怪你,只是你一个女儿家,哪里晓得外头人心险恶——现下外头四处都是寻‘翔庆来的沈家姑娘’的人,我听得消息,难免有些着急。”
说到此处,隐隐约约的,他的语气里竟是多了几丝微不可查的紧张,因见沈念禾站立在原地,特地又走得近了两步,低声道:“怎么老是站着,腿要酸的,你且坐着听我说。”
又道:“我已是打听过了,那沈家人虽然十分跋扈,近些日子在宣县惹是生非,闹得极大,却并非冒名而来,那一个沈寄云手中持有印信同路引,乃是你爹爹那河间府的本家兄弟。”
“另有京城来的几人,虽只是不中用的管事同仆从,却是你外公冯相公族中亲故遣来的,两边都是你的血亲——只是血缘淡薄,不是什么排得上行序的至亲。”
话语之间,抓住沈、冯两家来人的不靠谱之处大说特说,又把对方的好处几句带过。
沈念禾听他口气不太对劲,可那话更为奇怪,一时把不稳对方想法,哪里有心去坐,只道:“三哥且说,我在听。”
裴继安停顿了几息,见她果然没有坐下来的意思,只好又道:“那两家名声虽然不太好听,家中也乱,还曾与你爹爹、外公有过许多大嫌隙,然则毕竟或是世家大族,或是富贵之门,一个在翔庆,一个在京城,比起宣县,无论吃、住,还是身边伺候的人,都要好一些。”
“而今这两家都是特地来寻你的,身份并无问题,你见得人,心中是个什么想法?可是想跟着回去?”
他说到此处,也不知为何,竟是屏住了呼吸,抬头看着沈念禾,颇有些不安地等她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