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裴继安在,谢处耘自己就是个被支来使去的,半点没享受到作为“二哥”的好处,当时还未觉得,等到回家之后,越想越没占到便宜,便特地去寻裴继安道:“三哥,你们这一处的数是不是没有量测好?”
毕竟是圩田修堤,虽然只是宣县一处自己做,却也算得上大工程,怎么可能三两个人跑一天就全数测得完。
裴继安摇头道:“等彭知县那一处得了批示回来,衙门另要招募些水工帮着一起做,少说也要十来天才好,今日不过打个头阵罢了。”
谢处耘便别有居心地道:“三哥不是说,等修圩田的时候要安排我去盯民伕开堤?眼下我日日在家里头背书,也背不出什么东西,倒不如趁着此时还有些空闲,每日去量测堤坝、水深,不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百闻不如一见’嘛!今时熟悉了,过后才不至于生手生脚,叫旁人笑话我年纪轻,不晓得做事!”
裴继安哪里不知道这是白天在外头跑得野了,只听他说的确实有些道理,怕是被憋坏了,倒知道动脑子去想些正经理由了,便笑道:“你图纸都不能全看懂,也不知道问题在哪里,知道怎么量,量哪一处?”
谢处耘便做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道:“今天不是去量测过了,我又不是蠢的,况且我虽不太看得懂图绘,不是还有那沈念禾嘛!婶娘总说她天天在家里坐着,闷久了不好,趁着春时,三哥没甚空闲,我却还好,不若就叫我把她带得出去,也算两相便宜。”
说完之后,还偷偷拿眼睛去瞟裴继安,仿佛生怕他不答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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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独谢处耘这一处闹着要出门,宣州城里,郭向北也正怂恿他姐姐郭东娘要出门。
“听闻往东边走,若是骑马,约莫跑两个时辰,有一处螺蛳山,那山脚下有唤作螺蛳观的道观,有几个道士,炼丹不行,素菜倒是做得好吃,又种了许多桃树、梨树,说是正开得旺,好看得很,姐,你要不要同爹说一声,找个空档,去住几日散散心?”
他好心好意的样子,道:“才是踏春的时候,左近也没甚好看的,远的又太远,倒是那螺蛳观有些意思,听说里头还养了蜜蜂,也出蜂蜜来团药丸子,咱们回来的时候带几罐子给爹同大哥,再带些菜回来,岂不是好?”
郭东娘奇道:“我住我的,怎的回来的时候就变成‘咱们’了?这个们字哪里来的?”
郭向北嘻嘻笑道:“怎么能叫二姐一个人去逛什么道观,这宣州也没什么堪配二姐手帕交,同她们出去玩,不是作诗,就是作文,哪有什么好玩的?倒不如我陪你一同去——姐,你同爹说一声,叫我陪你去一趟罢!”
郭东娘一看就知道这弟弟是皮痒了,冷笑道:“你倒会找由头,书读不好,看爹爹回来了,居然还会找法子躲开,我才不惯你,你被打一顿就知道下回改好了!”
又问道:“上回月考你考得多少名?先生改好的文章拿回来了吗?我记得爹走之前给你布置了功课,背完了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