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两个人守着。
吕铤不由得啧啧称奇。
他也管过事,自然晓得这个位置手上东西有多琐碎,从早到晚,从睁开眼睛到睡下,没有一刻得闲的,往往天还没亮,门口就排得满满的人等着问事。
纵然今日要过午才出发,可此刻已近巳时,当要收拾营帐,准备出发了,这姓裴的门前怎么一个人也无?
吕铤莫名之余,走得近了,同那门口左边守卫的道:“我有事要寻裴继安,你去通禀一声。”
那小卒一愣,道:“原是吕官人,我们裴官人去往西边巡视去了。”
吕铤听他声音耳熟,抬头一看,只觉得面相也熟,奇道:“你是哪里的账下?”
那小卒忙恭敬道:“小的是官人账下,原是管文书中转传递的,昨日才到裴官人手下当差。”
吕铤更不舒服了。
自己手下调拨出去的,口口声声“我们裴官人”,哪里“我们”了?这傻子究竟分不分得清你我之别的??
他自恃君子,虽然十分不悦,可没有当面就给小鞋穿的道理,便做一副体恤下情的模样,道:“你原来管文书中转,怎么到得裴继安此处,却来做守卫了?他手下难道就不缺文书?”
这是专程做给旁人看,用来排除异己的?
果真如此,他就要帮忙说道说道了。
那兵卒愣了一下,忙道:“裴官人见小的擅长认人,又因管过文书中转,能做些用,特把我调来此处,虽然只来了一日,却得升了一级……”
他一面说,一面把头低了下来,不敢去看吕铤的脸。
吕铤面色一沉,“嗯”了一声,本还想端着架子,到底不服气,问明裴继安此刻身在何处,带着几个随从找他去了。
剩得营帐外头两个人目送他走得远了,才各自喘了一口大气。
右边那个免不得埋怨左边的,道:“你是不是傻,那吕官人话说到这个份上,你便顺着他一回,闭嘴便是,作甚要去驳他面子?”
左边那人啐了一口,道:“你才傻,若是我不作声,吕官人生气不打紧,气也就气了,要是他拿我出头去同裴官人争抢,叫我失了上头的心意怎么办?”
又叹道:“好容易从他那一处脱身出来,做事没个章法的,同个事情叫我要跑个三四回也做不完,难得眼下来了好地方,你莫要害我重新掉回那大坑里去!”
***
吕铤却不知道自己在下头人眼中已经变成了大坑。
他满营帐四处跑,先去了西边,西边只说裴继安半个时辰前来此处巡了一回,已是往东边去了,再去东边,东边又说往北边走了,绕来绕去,最后竟是在厨房找到的人。
一进厨房,却见裴继安半蹲在地上,看着一旁的差吏手拿软尺在量那灶台长宽,四周围了不少伙夫同差兵,个个不是蹲就是伏,跟着往那灶台探看,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样子十分不成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