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迪化保卫战（一）

    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马麟，马麒咬牙切齿。旁边马麟的副手、堂弟马宝正在描述当时的情形：“我们在树林里潜伏了很久，确认附近没有埋伏才动手的，没想到他们在工地前面埋了大批地雷，二哥一马当先，结果冲入地雷阵，后面的兄弟停不住，连炸死的、踩死的牺牲了二十多个兄弟，幸好当时他们的马队在城内埋伏，等追出来我们已经把二哥已经救出来了。就是这样，他们也是一路追杀，二哥伤重不能跑快，我们为挡住追兵又牺牲了几十个兄弟！”马麒眉头紧锁，这迪化城不简单啊，有壕沟，还有地雷。据马麒所知，这地雷还是东洋鬼子日本和西洋鬼子俄国打仗时用过，听日本人在这里吃了亏，没想到今天在迪化城居然又见到了，难道刘先俊和俄国人……如果真是那样，恐怕这次迪化之行胜算不大啊！然而不管怎样，自己已经杀到迪化城下，就算他们有些地雷也也有限得很，这迪化城一定要拿下，只要拿下迪化城，平定新疆，不定朝廷还会封自己做个提督之类的，也算光宗耀祖。想到这，他下令，“命令大军今天就在城外休息，明天攻城。”

    第二天一早，西军开始进攻迪化城。迪化守军在此之前动员数万劳力在城外修筑了前沿工事，因此，西军要想攻进迪化就先要突破前沿工事。这前沿工事由三道壕沟组成，外加少量碉堡和许多障碍物。马麒这次是有备而来，带来了攻城利器—大炮。一开始，西军的大炮便率先开火，霎时迪化守军阵地硝烟弥漫，一片狼藉，炮轰持续了半个时辰，西军的马队便开始发动冲锋，数百匹战马一齐奔跑起来，整个大地都在颤抖。马麒拿着望远镜观察对方阵地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人站着，没想到一通大炮就把对方炸得差不多。对自己的这批骑兵马麒还是相当有信心的，个个都是骑在马上长大的，骑术娴熟。反观那批迪化守军，不是原先清军改编过来的，就是临时招募的，白了，一群乌合之众，自己在宁夏平定民军起义就见识过，那是自己不足一千人照样打败了近万民军，看见这万马冲锋的阵势能坚持下来的都不多了。正想着，自己这边的骑兵已经接近敌人阵地。突然，只听一声巨响，原来是守军开炮了，那些炮弹虽然杂乱无章，，但一旦落入人群，都会夺走好几个骑手的生命，即使是落在旁边，巨大的爆炸声也让许多马匹受惊，把骑手掀翻，被后面的马践踏而死。马麒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这可都是他从河州家乡带来的嫡系啊！，马麒不知道，这些都是守军炮兵事先测好了射击诸元的，否则炮火还要杂乱。幸好大队骑兵很快就通过了炮火封锁线，看样子守军的大炮也不多啊。马麒正暗自庆幸，突然又是一阵噼噼啪啪枪响，从那些壕沟里突然露出一支支黑黝黝的枪口，密集的齐射之下，西军的骑手们象树叶一样纷纷落地。剩下的骑手毫不退缩，继续向前冲锋，实际上他们也没有后路，停止或后退就会被后面的马匹踏成肉泥，只有向前，把对手砍倒才能生存下来！整个队伍不断向前，不断有人倒地，马麒的心也一分分往下落，终于，在突破最后一道障碍，骑兵冲上了阵地。然而，令人失望的是。阵地上并没有头颅可供他们砍杀，敌军纷纷通过壕沟向后面撤退，原来敌人不仅修筑了横向的战壕，而且挖了很多纵向的交通壕，这样，撤退时就不用在地面上奔跑。这些马匹上的骑士要想攻击他们只有用枪射击，就在他们试图瞄准时，前面又是一阵枪声，原来前面不远处还有一道防线，骑兵们只好继续向前冲，这样连续突破三道防线后，西军的骑兵已经所剩无几，而他们消灭的守军士兵却寥寥无几。而且现在守军又重新回到阵地，成功将跟进的步兵和骑兵分开。这些骑兵现在面临前是城墙，后面又是守军的阵地，连撤回去都不成了，除非又要重新突破三道防线。马麒眼见马营陷入险地，眼睛都红了，那可是他立家的底子。在督战队的压阵下，西军玩命的向前冲，守军抵挡不住，纷纷从又退了下来。马麒终于把马营残部接应出来了。这一场接触战下来，马营损失大半，虽然攻入迪化的前沿阵地，但再也不能前进半步。而且外面那些壕沟西军不得不弃守，守军居高临下，呆在壕沟里只能成为活靶子。花了惨重代价夺取的阵地又不得不放弃了。

    回到营地，马麒只觉得心烦意乱。自己自从军，经历阵仗无数。连八国联军也打过，没想到在这里吃了大亏。眼看对方战斗力不过如此，实在输得窝囊。旁边他的堂弟马宝凑上来,“大哥，迪化城外有座妖魔山，可以俯视城里，不如我们明天占领这座山，就从那里突破。”马麒眼睛一亮，行军参谋拿来地图，马麒一拍桌子，“好！”

    第二天，西军大队人马转向妖魔山。守卫妖魔山的不是迪化本身守军，而是从伊犁增援来的两个营。当初刘先俊怕联军在一起调度困难，便把伊犁来的援军单独驻守妖魔山。虽然西军在迪化城下吃了大亏，但那是对战壕的不熟悉和步骑兵没有配合好。攻打妖魔山就显示出他们极强的战斗力。而妖魔山的守军对此准备不足，没有加固工事，认为昨天西军吃了大亏，战斗力也不过如。他们哪里知道，马麒今天把怒气全发泄到这里来了。西军一顿急攻，都不休息一下，竟然一口气攻破三道防线。守军空有两营兵力却节节败退，最后都挤上山，乱作一团。冯特民虽然也是新军出身，但指挥显然不行，没想到昨天损失惨重的西军今天居然这么骁勇。眼看敌人一步步逼近，冯特民焦急万分，正这时，士兵报告敌人东面出现骚动，冯特民意识到可能是城里守军出来救援，立刻下令：“立即朝迪化方向突围！”其实不用他下令士兵们都已经知道了这是唯一的生路。出于求生本能，大家都拼了命的冲锋，加上居高临下，内外夹攻，终于杀出一条血路，退入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