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来,散在脑后梳了许多小辫子。烟淼手巧,在辫间放了一颗颗珍珠,她往日里都是清清冷冷的,如今这样一打扮反而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
她出来的时候宋澈眼前一亮,扶桑转了圈,“好看吗?”她这会子才明白了,女以悦己者为荣。原来能从自己心仪的男子眼中看到惊艳,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宋澈没回答,只是慢慢朝她走来。她笑面如花,一头小辫子凭天俏皮可爱。他就想起那时候他醒过来,第一件事便是要见她。
母亲将那枚玉佩搁到他手心里,语气中倒也惋惜,“子恒,那姑娘其实挺好的,只是身份委实低了,配你实在不行。”他们这些贵胄人家,结亲结的不是人,是对方的家世。宋澈很早之前就明白,他本不看重,不过是成亲找个不讨厌的人过一生罢了。
原来不是这样!他遇见了扶桑,那个天底下最好看的姑娘,就算她身份不够又怎么样?他就是想守着她,除了她,他谁都不要!
“扶桑,我母亲说你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姑娘。”
她一愣,回想起镇南王妃张保养得宜的面容。宋澈的长相倒是同他母亲有七分相似,扶桑也觉得王妃是个很好的,“王妃年轻的时候想必也是倾国倾城。”
两人在花厅里坐下,扶桑喝了一杯茶后才今日的事情娓娓道来,“我觉得很奇怪。我看过琪琪的伤口,如果是被人从正面捅死的,那前面的伤口肯定要大些。后来我又翻过来看了看,背后的那个窟窿分明比前头的大,就是说是有人从背后一剑捅死了琪琪。”
“也可能是琪琪要逃破,所以被人从背后杀了。”宋澈觉得这一点不稀奇。
“幽兰说她过去的时候琪琪的胸上插着一把匕首,而且琪琪是被淹死的所以才会变成水鬼。所以琪琪溺死之后被人拖回去,然后又被人用匕首捅上心口伪造了凶案现场,可是背后那一剑又该怎么解释?”
扶桑怎么想不通,谜团一个接一个。宋澈知道她心里烦,自己也帮不了她什么,只是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总归能水落石出的。”
她点点头,“我前面画了几张符纸。等天一黑,我们就去剑阁。”
天黑之后,扶桑同宋澈一起隐身去了剑阁。宋澈看她健步如飞,不免好笑,“你对四皇子这里倒是轻车熟路。”
怎么能不熟?那日魂魄出鞘她可是一路跟到这里的。到了剑阁之后扶桑施法让门口守着的侍卫暂时闭起眼,然后小跑过去推开了门,“快进来!”
宋澈跟进来,扶桑布下结界暂时让外头的人看不到里头的场景。她松开人皮灯笼让它飘到半空中,然后念咒将莫邪从里头放出来。
大量鬼气弥漫的那一刻,架子上的干将不停的抖动,剑灵从其中显现出来,“何人敢擅闯此地?”
干将剑眉星目,眸中全是警惕。扶桑让开身子,“干将,你看我带谁来见你了?”
她拉着宋澈退到一边,莫邪前头没了阻碍,一下子就看到那个人。千年过去,记忆反而没有模糊,而在这岁月长河中因为时常被拿出来回忆的缘故越来越鲜活。莫邪眼泪滚滚,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干将……干将,是你吗?”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有没有很久都没有见过你爱的那个人。干将眼眶发红,“是不是我在做梦?这么多年,我一直做这样梦。一定不是真的,定是苍天怜悯我,所以叫我再做一次梦。”
莫邪失声痛哭。等待的这些年月中她每一天都过得很凄凉,可是只要一想到还能再同他重逢,便觉得什么苦也是值得的。她小心的道了一句,“干将,是我啊!”
看着干将莫邪抱在一起的场景,扶桑心里也忍不住发酸。宋澈偷偷在底下牵她的手,“我不会让你这样的。”相爱不能相守,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的。
扶桑没有挣脱,只是斟酌再三,还是轻轻道:“阿澈,我遇见的那一天我为自己算了一卦。是离卦,断情绝爱。”
在她极小的时候婆婆也曾为她卜过一卦,她这一生注定凄苦,情路跌宕,却终其一生也无法圆满。
她慢慢抽回手,心一寸寸的凉下去,“阿澈,我们如果不能在一起会比干将莫邪还要悲惨。”至少干将莫邪死后修炼成剑灵还能期待团聚,而她成为寒山寺寺主后寿命无限漫长,宋澈不过是个普通人死后自然魂归地府。
无论生死,她和宋澈都是情深缘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