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的凤还殿也在一年前完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以为她会同他一样高兴,可是她没有,她眼里只有惊恐以及厌恶。她不爱他,哪怕他是楚王,拥有至高无上的尊贵,可在她眼里都抵不过那个铁匠!
“孤再给你一次机会,回到孤身边,孤可以既往不咎。”他掐着她的下巴,希望她能回头。
可是莫邪没有,她头也不回的跳了铸剑炉。那炉火真是旺,人站在边上都仿佛要被那热气灼伤。他眼睁睁看着那个他此生挚爱跳进去,血祭了那块精铁,终于造就了世上最举世无双的两把剑。
过往是醉酒一壶,这么多年他压根没醒来过。楚王缓缓伸出手,“莫邪……”他的话没有说完,心口蓦然出现一把匕首。
血一下子涌出来,将大红的布料全部染湿。这一变故来的太突然,不光楚王,就连扶桑他们也是不明所以、楚王艰难的回过头,幽兰蹲在他身后,脸上泪痕明显,她把匕首往里又送了几分。
“为……什么?”楚王闷哼一声,疼痛一点点强烈。普通的匕首根本伤不了他,他低头看了一眼不停流血的伤口,“幽兰……你……为什么……”
“你想不到吧?阿轩的心头血可以救你,也可以杀你。你的禁术虽然能让你留下来这么多年,可是也是有弊端的。用至亲之人的心头血抹在乌金石制成的刀口上,再插入你的心脏,你必死无疑。”幽兰浑身都在抖,可是依旧死死握住匕首,“我要为阿轩报仇!”
楚王一掌推开幽兰,她一松手往后跌倒去。匕首还插在心上,他捂着心口艰难的爬起来,每走一步都在滴血,那地上淅淅沥沥的蜿蜒成一条线。他离扶桑还有几步,一点点伸出手,“你到底心里有没有过我?莫邪,哪怕只有一天,一刻……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所有的仇恨都是因爱而生。
莫邪从剑中出来,身上还是那件喜服,她就这么站着,瞧着楚王。这个君王,心狠手辣,做了无数的坏事。可是有一点她不能否决,他爱她。
干将也从剑中出来,半搂着莫邪。楚王一直看着他们,最终不甘愿的半跪下来,他的伤口开始有一种火灼的感觉,一点点蔓延到四肢百骸里。他痛的在地上打滚,幽兰从后头扑上来,死死按住匕首,血逐渐从楚王身下流淌,慢慢汇聚成一滩。
扶桑的角度只能看见幽兰咬牙的模样,楚王最后是血尽而亡的。幽兰松手的时候浑身都是汗水,楚王的呼吸慢慢微弱下去,最终消失。她松了手,双手捧住他的脸嚎啕大哭。
扶桑要上去,却被宋澈一把拉住,“让她一个人待会儿。”宋澈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拽过扶桑,“你之前碰了剑,你会不会有事?”
扶桑一愣,当时的情形太紧迫了,根本没有功夫来操心别的。现在空下来倒还真是后怕,莫邪眼带笑意从后头上来,“楚王一死,诅咒已经破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再做一件事比较好。”
“什么事情?”宋澈紧张得不行,生怕扶桑有半点不测。
莫邪捂着嘴一直笑,还是干将先开了口,“楚王虽然死了,但是诅咒的事情也不能完全保证。为今之计只有姑娘同主人成亲,夫妻一体,我们自然也就认姑娘为主了。”
“的确是这样。”莫邪补充道,“将你们彼此的血滴进合卺酒中,礼成之后你们就是同生共死的夫妻了。就像我同干将一样,千年万年,不离不弃。”
扶桑同宋澈同时看了彼此一眼,都很有默契的转过头。扶桑脸色通红,说话也不利索,“你们胡说什么呢!”
幽兰已经哭够了,她站起来也道:“我也觉得该这样。最起码保险一些,更何况扶桑你之前也说了要同宋将军回中原的。”
宋澈拉过她禁锢在自己怀里,满眼睛张,“难不成你说那些话是诓我的?扶桑,若是这样,我情愿死了!”
她快速捂住他的嘴,“不许胡说。我怎么会骗你,我自然是满心满意的。我只问你一句,你当真愿意娶我?”
“此生一诺,决不食言。”他按住她的肩膀,眼中无限期待,“扶桑,等回了中原我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我要叫世上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宋澈的妻子,你若不愿意留在晋城,我便辞去官职,同你四海遨游。终归有你有我,青山绿水,生死不弃。”
他们就在这墓室里拜堂成亲。幽兰带着楚王的尸体暂时回避,干将莫邪将墓室收拾干净了,莫邪甚至将喜服脱下来给扶桑换上,只是楚王的那身喜服染了血不能穿,宋澈只好穿着自己的衣服同扶桑拜了天地。
喜堂是现成的,龙凤喜烛点燃之后一室温暖。醒过来的国主充当证婚人,干将在边上大喊,“一拜天地。”
从此举案齐眉,相夫教子。
“二拜高堂。”
从此一心一意,白首相依。
“夫妻对拜。”
他们相对而站,宋澈一身伤口,可掩盖不住脸上的喜悦,扶桑的倾城姿容在喜服下衬托的更加绝色。他低下头,她亦低头。
“礼成。”
从此恩爱两不疑,承君一诺,契阔长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