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拉着他的手不放,“阿澈,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是被抛弃的,我一生下来就被丢在扶桑花海里,婆婆说我捡到我的时候我哭的嗓子都哑了。我在梦里看到了那个场景,我的父母竟然亲手将我丢弃。”她完全不敢去回想。骄傲如她,坚强如她,却也有最软弱的时候。
“原来我是被抛弃的。见证了那样的场景,我根本承受不住,心里疼痛万分。然后有个声音一直在和我说话,我没法子,只能听着照做。”
宋澈怜惜的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很咸,可是心里更疼。他遇见扶桑的时候她高高在上,永远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原来他的小姑娘竟然有过这么惨痛的身世,他生来天之骄子,虽说家中不缺儿子,可是他的双亲都是将他看的极重。便是他那严肃的父王,对着他也是少有的露出慈爱。
可是他深爱的姑娘,原来吃过这么多的苦。他恨不得替了她,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他除了抱紧她,几乎什么都做不了,“扶桑,你有我。往后我就是你的亲人,我们生死都在一起。”
她隐忍多时,直到这一刻心里的防备全然轰塌。她抓着宋澈的衣襟嚎啕大哭,宋澈手足无措。却被她死死按住不让他动,“别动,让我哭一会儿。”她即便有那一时的软弱,也终究是不愿意叫旁人看了去。
即便那个人是宋澈,她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那一通哭后扶桑总算是缓和过来了,“婆婆说我天生父母缘浅。这样也好,从前我还有几分盼头,总觉得他们是有苦衷的。现在不会了,我也算死了心,只当自己生来无父无母罢了!”
“胡说。”宋澈翻出干净的袖子内侧给她擦眼泪,“扶桑,我不知道你究竟看到了什么。但是天底下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有时候亲眼所见的也未必是真的。你现在就失望,未免太早了。”
“是吗?”她抬头,眼睛鼻头都红通通的,“可是我看见他们不要我,我娘将我丢在花海里。”
宋澈摸摸她的脸,心尖都疼,“扶桑,我小的时候顽皮。有一回没有听祖父的话,最后闯了祸。祖父罚我跪祠堂,连饭也不给我吃。父王当时一句话都没有说,一天一夜后我发着烧被抬出来。那时候年纪小身子受了凉差点熬不过去,后来等我捡回一条命我娘才告诉我,那时候太医说我没救了,我一向不苟言笑的父王偷偷淌了泪。”
她垂下头,一句话都没有说。宋澈凑过去亲亲她的嘴角,“就算没有父母,还有我。我就是你得全部,扶桑,我说过的,此生绝不负你。”
她听了宋澈的话又睡了会,直到天亮才醒。不过这次醒来宋澈却不在身边,她吓了一跳掀开被子连鞋子也不穿就往外奔。
才奔到门口叫瞧见程昀站在水井边上,见了她也只是淡笑:“在找宋澈?”
她点点头,程昀道:“他去给你找吃的了。”他想了想,还是细说:“他不敢给你吃这屋里的东西,也怕你醒来要用水。所以和锦瑟上山去了。”
扶桑略微放心,“多谢判官大人了。若不是你,扶桑只怕这会要去地府报道了。”
程昀轻呵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有情人何其多,你若是死了,只怕宋澈也活不下去。”殉情说起来简单,不过两个字,可是真的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况且,你要谢也应该谢锦瑟。”
“是那个小姑娘?”扶桑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小小的孩子。
程昀这会才是撑不住了,直接笑出声,“她可不小!她的年纪你喊一声老祖宗都不为过。锦瑟是这山上的魅灵。是山中灵气凝聚幻化而成,本可以得道成仙。后来所托非人,损了大半法力不说,还成了孩子的模样。”
扶桑心中有很多疑问,“那口井里究竟是什么?”
“梦魇。”程昀吐出两个字,“天地万物,只要有了自己的意识就会做梦。这些梦被凝聚起来成了魇,其实也算是一种心魔。谁人没有秘密呢?梦魇的原身被封印在寒山寺中,但是还残存了一部分,只要有梦,梦魇就永远不会被禁锢。”
“扶桑姑娘。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还是要说。”程昀走近了几步,“你生来就是为了成全苍生。寒山寺的责任,你早晚都是要担起的。将来的一切劫难,除了你也不会有旁人来解救。”程昀叹了口气,目光移开,望向灰蒙蒙的天际,“我是判官,虽说不能擅自窥探凡人命格。可我也知道,你同那宋将军,着实是有缘无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