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一声弦歌落幕【一】

    “婆婆，我不能，我做不了选择。”她颓然的蹲下来，痛苦的捂着脑袋，“我快疯了，我下不了决心。”

    她绝望的跪在地上，为什么所有的难事都要由她来面对？扶桑不能承担了，“楚服好不容易才和程昀重逢，还有果儿何其无辜。为什么一定要牺牲他们？婆婆，我一个人死行不行？”

    人心都是最软弱的。可到了必须要做决定的那一刻，却是根本无法逃脱。婆婆拉着她起来，“那你看一眼这晋安的百姓，他们又何其无辜？扶桑，在我看来死一个人却能救其他更多的人，难道这不是一种大爱？”

    “这不是大爱，这是灾难！”扶桑甩开婆婆，修道的人总是要把这些当做自己的造化。可是这种造化却是要用许多鲜血和人命换来的，她宁可不要！

    扶桑狠狠的擦了擦脸，“我不会做出选择的！婆婆，就算没有鬼王，我拼着性命也要将梦魇封印！这才道义，而不是用旁人的性命来证明自己的成功！”

    她说完之后再不肯面对婆婆，转头就走。她没命的奔跑，脚下好几次踉跄，在半途中撞上了程昀，她刻意不让他瞧见自己的眼泪。

    程昀怎么会瞧不见，当下拽住她的手腕，“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我担心阿澈而已。”她避过身子，挣脱着要走。

    程昀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扶桑，你可真不会撒谎。如此拙劣的手段，亏得宋澈也是个老实的。”

    提及宋澈她更加难过，“程昀，梦魇来势汹汹，我们怎么办？”从她行走江湖开始，大大小小的妖魔鬼怪她都经历过。可是这一次碰上的是梦魇，她是真的一点把我都没有。

    明知毫无办法，却也不能坐以待毙。她承受不住了，程昀听出话中有话，“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扶桑，你跟我说实话。”

    她本来是想瞒着，可是到了这时候却也瞒不下去了。婆婆知道的方法很快九重天也会知道，到时候与其让程昀被逼着做选择，倒不如她现在就告诉他。

    “婆婆说了要想彻底消灭梦魇不是没有办法，取决于舍得和牺牲。”

    他盯着她的眼睛，“什么意思？”

    扶桑挣开他，背过身，平稳了一下气息才转过身。她将婆婆对她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全部说出来，程昀的脸色在顷刻间变得难看至极，“绝对不行！”

    “我也知道，我宁可自己死。就算不能彻底消灭梦魇，哪怕将她封印也是好的。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定，暂时的危机能解除才是最要紧。程昀，要封印梦魇到底还有什么法子？”

    还能有什么法子？九重天从来不是个讲究人情温暖的地方，给出的法子最简单也最果决。带上东皇钟，以破釜沉舟的决心同梦魇决一死战，以自己的全身修为将梦魇困住东皇钟内。

    等到梦魇的法力逐渐被削弱，九重天再派大批天兵天将赶来，集齐全部力量找个隐蔽的地方再将梦魇封印。

    “这算什么法子？也一样是牺牲自己！”程昀闭起眼睛，“你生来命格同旁人迥异，司命那里早就说过，这一劫难终究是要你自己来解决。”

    因果循环，扶桑生下来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不平凡。她是寒山寺的下一任寺主，也会是寒山寺历史上最了不起的寺主。

    “你现在不过是凡人之躯，承受不住东皇钟的力量。你要完成封印，须得先成仙。”程昀道：“成仙需要一个过程，你根本等不了那么久。那么最快的法子就是仙丹，可是那过程会很痛苦。”

    从凡人之躯到仙人，这个脱胎换骨的过程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到的。所以许多小仙或是妖精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打仙丹的主意，宁可耗费时间修炼。

    一个选择是她自己牺牲，另一个则是要宋澈和果儿和楚服牺牲。她当然会选择前者，“我不怕痛。这本来就是我要承受的，咬着牙也就过去了、

    “姑娘，我愿意为你练鬼王。”

    扶桑和程昀同时回头，不远处的假山边上站着果儿，她神情认真，“我不是开玩笑的。姑娘救了我一命，我生下来从没有人像姑娘对我这么好过。而且我也相信，苍天安排我到姑娘身边是有原因的，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果儿年岁小，往日里都是天真无邪的样子。尤其是笑起来，特别可爱。扶桑已经失去了烟淼，怎么还能再让果儿因为自己牺牲，“这绝对不行！”

    “那姑娘准备让楚服姑娘去吗？”果儿看了一样程昀，竟然笑了，“楚服姑娘早已不是人了，哪里来的鲜血来养鬼王。我娘亲是苗疆的圣女，我是最有资格的人。”

    果儿一边说着一边朝他们走近，“姑娘，别再犹豫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大事情，这一次能为三界做出牺牲，我很光荣。”

    扶桑都要哭了，“那饕餮呢？”这段时间他们一路相处下来，打打闹闹，看似不好，实则是一对欢喜冤家。

    果儿沉默了，而后才哽咽道：“他早晚都是要回天上的。我一个凡人，本来同他就不该有什么瓜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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