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声弦歌落幕【三】

愿。”宋澈飞快的吻了一下她的眉心，在她呆滞的目光中握着她的手将伏魔剑刺入他胸膛。

    剑没入血肉的声音是如此清晰，她脸上被喷了一脸血，扶桑恍然回神，“阿澈！”她这才发现他竟然带着伏魔剑，“谁告诉你的？宋澈，你疯了吗？”

    她费尽心机就是要保全他的性命，现在这样又算是什么？宋澈半抱着她，两个人一起落地，他让她牢牢握住剑，“为你死，我没有不愿意。扶桑，做你认为对的，我们从不曾分开。”他一咬牙，逼着她将剑从他胸膛里拔出来。

    鲜血狂涌，他疼的眉头之皱。扶桑哆嗦着手，他却逼着她不让她放手，“扶桑，为了天下百姓，你要这么做。”

    她泪凝于睫，她都忘了，他除了是她深爱的人，也是个心系天下的大将军。

    扶桑再不曾犹豫，转身含泪冲向梦魇。耳边风声呼呼，她脸上的血一点点滴下来，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晋安的别庄里面对姮娥，他没有退缩，挡在她面前要替她死。

    大漠中墓室里他拼死也要保护她周全，还有他曾为了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一直爱着她，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给她最好的爱。

    哪怕到了最后的时刻，他还是在成全她。她嚎啕大哭，幽兰被鬼王缠的头疼，伏魔剑从背后刺进胸膛的时候她还睁大了眼睛。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扶桑把剑往里头又送了几分，听到幽兰的闷哼声。伏魔剑法力无边，用血祭祀过后全部发挥，幽兰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往地上一倒。

    她体内的梦魇慢慢被玻璃，黑色的浓雾缓缓上升，发出凄厉的喊叫：“不！我不会输的！我不要被封印！”

    “我不会将你封印的。”扶桑丢开剑，双手翻动，将身上的所有符纸全部点燃，把梦魇围起来，“我要你受尽折磨，最后烟消云散。”

    幽兰像破布一样躺在地上，她身上沾染的魔气太多了，已经无药可救。幽兰眼角淌着泪，扶桑厌恶至极，“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楼兰救了你。

    梦魇发出的惨叫由大变小，扶桑知道它不能再作恶了。急忙回到宋澈身边，可是他已经闭上了眼。伏魔剑威力无比强大，凡人之躯如何承受？她趴在他身上，眼泪根本停不下来，“阿澈，你别丢下我……求求你，你看我一眼！你不是想娶我吗？只要你醒过来，我就答应你，我跟你走！”

    当一切尘埃落定，原来最放不下的还是这份感情。

    可是他再也听不见了。程昀赶到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的场景，扶桑浑身是血趴在宋澈身上，一边哭一边喊。他走过去快速的封住了宋澈的七窍，“寒山寺寺主有一种法术，如果这人才死没多久，魂魄还在，可以用自身修为救回一条命。”

    她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我去求婆婆！”

    程昀点头，用法力送他们回了寒山寺。婆婆大约是早就算到这一卦，山脚下早已派了小童守着，不肯放行。扶桑软硬皆是，最后直接把人打晕，自己背着宋澈一步步往上爬。

    上山的路很抖，她走几步都要喘几下。生怕把宋澈弄摔了，她小心翼翼的走，“阿澈，我一定会救你的。”等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寺门口站着好几个师伯，挡住了她的去路。

    灵玉师伯看了看她这样子也是于心不忍，“你婆婆说了，她不能帮你。”

    “师伯！”她将宋澈放下来，自己直接跪下来，“求师伯让我进去。我亲自去求婆婆！”她一边说一边重重往地上磕头，很快额头全破了，留下一滩血迹。

    几个师伯面面相觑，都很为难。扶桑还在磕头，“我真的不能没有他，只要婆婆肯救他，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些相处的时光更像是偷来的，能和他有这么一段回忆她就很珍惜了。她不奢求能和他有结果，但至少她不要他为她而死。

    婆婆空灵的声音骤然响起，“你当真什么都愿意做？”

    人群散开，婆婆飞身落到她跟前。她点点头，跪着爬过去拉住婆婆的袖子，“我知道婆婆有办法，只要婆婆肯救他，我什么都答应！”

    她真的不能失去他。这个曾给过她最温暖回忆的男人，是她枯燥岁月里唯一一抹色彩。她承受不了失去他的后果，她可以永远不见他，也可以放弃和他之间的爱。

    “我要你发誓，永生永世绝不离开跨出寒山寺大门半步。”婆婆盯着她的眼睛，“你能做到吗？”

    她有片刻的迟疑，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静静躺在那里的宋澈。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意气风发，温润如玉。终究是她连累了他，扶桑闭起眼，“我发誓，我扶桑永生永世都不得跨出寒山寺大门半步。”

    “我要你用宋澈的名字发誓，若你违背誓言他将不得善终！”

    “婆婆！”她倏地睁开眼，“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我已经答应了，你为什么还要逼我？”

    婆婆一甩袖子，冷声道：“只要你发誓，我可以救他。梦魇已除。他可以回到晋安，他还能成为从前那个神武大将军。”

    让一切回到起点，回到从未开始的那一刻。扶桑垂下手，眸子里的光亮全部湮灭，她听见自己绝望的声音，“我以所爱之人宋澈名义起誓，永生永世，我不得踏出寒山寺大门半步。若我违背此誓言，宋澈不得善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