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说恕难接受,但不是全部接受了吗?而且,他在打喷嚏时表明了决心,即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义安都决不会做织田氏的家臣。
真是非同寻常的大将!与这样的大将,根本无须谈论降服之事。一益顿时放下心来。“在下完全明白。”
“太好了,没有任何前提条件就实现了大义,两家握手言和。太难得了!来人,将礼物抬来。”
一益忽然想到,信长吩咐义安到清洲城去,这么重要的条件居然被义安改成了“待机前去”。然而事已至此,恐已无法再次提起这个,如重申,只恐被义安耻笑。
一益只好收下礼物,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对义安深施一礼道:“我家主公定然也十分高兴。因需为迎接您作些准备工作,所以敢问大人,打算何时前往清洲?如此,在下便可回去复命了。”
义安看了家臣们一眼,轻声道:“我最近实在无暇考虑此事,届时再知会你不迟。我也不好随便定下日子,织田君也很忙啊。你且回去问他何时有空闲,再与我商量,如此可好?”
一益心悦诚服地伏倒在地。眼前的一切如同梦中。他虽然醉心于信长并望一生跟随,但看到义安的一言一行,他竟有点心动,怀疑是否要另投明主。真是天外有天!如果说信长如同熊熊的烈火,眼前的义安则让人联想起月亮,在火焰上方静静地放射光芒。
家臣们如释重负。自然也有人恐惧,认为义安不应轻易答应前去清洲城;但那毕竟是将来之事,眼前实现了无条件结盟,这个结果绝对无可挑剔。
接下来,义安带着一益悠闲地巡视了冈崎城,直到大厅内欢迎使者的酒宴准备好,他们方才回来。
二人参观了本城、二道城、箭仓、米仓、兵器库,这种安排可以有两种意思。一种意思是,义安根本没有将织田氏放在眼里;另一种意思是,义安对信长毫无隐瞒,想通过一益向信长表明,冈崎人对他毫无二心。
过了三道门,义安用扇子遥遥一指,“那是我继母花庆院夫人的住所。”一益“噢”了一声,停下脚步。
“我想让花庆院夫人度过安静祥和的晚年。她对我而言很重要。”
“大人不准备惩罚他们家族的不义行为了?”
“我曾经为此而恼怒。但如不发生此事,我和织田君有何缘一见。神灵在冥冥中自有安排,这非人类智慧所能企及。”他的表情严肃而认真,随后指着竹篱笆对面的庭院,那里有个人影在晃动。
“那是夫人的侍女可祢。你看,她正在剪水仙花。我听说她出生在尾张,确实是个好姑娘。”
一益惊讶地定睛望去,早春的庭院里,一个娇艳的女子在走动。义安一直微笑着,一益忽然怀疑起眼前之人是否真的只有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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