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圣霎时之间顿悟,心中疑惑顷刻有了答案。
震元子万分震惊:“混账!拙小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无怪乎震元子乍起怒吼,善字辈八人,乾坤长次二人有若其余六人兄长。剑圣内鬼一说虽使得他信了七分,但却万万不能接受内奸出自二位兄长。
剑圣喟叹一声,忽而道:“师叔可曾记得,当日玉牌显示锁妖塔异样?”震元子心下恼怒之际,忽闻剑圣言语一转,他一下气急,却仍压下怒意闭目思索。想起那锁妖塔诡异之处,不禁道:“那道黑影?”
那日九人以阴阳玉牌探查前事,待得姜明命丧锁妖塔之机,塔内忽窜出一黑影。彼时众人心思皆在黑衣人身上,不曾顾及那黑影,只待日后再详查。只因为锁妖塔外塔关押皆是些“小妖小怪”,众人只以为黑影不过一小妖,是故不甚在意。
剑圣颔首,再道:“师叔也曾身为掌门传人,太师傅可曾告知你上古巫妖大战?”
这小子究竟卖甚关子?震元子心中虽有疑惑与不满,仍回道:“上古巫妖为王,人族夹缝求生,后有青颜剑仙力战巫妖,人族筑锁妖塔镇压巫妖余孽。而我蜀山,则源自南氏开山祖师。”震元子不欲多说,只因这些典故皆有上任掌门传与下任,故此他只简说个大概,料想乾元子也曾相告与剑圣。
震元子却是不知,他这一番话使得剑圣茅塞顿开,一时间心若明镜,洞察秋毫。“难怪难怪。”剑圣不禁失声苦笑起来。一旁酒剑仙却是呆若木鸡,喃喃道:“怎么可能!”他与剑圣皆为心思玲珑、悟性高超之辈,只是平日不喜多管蜀山琐事,故作一副轻佻姿态。当日剑圣将心中猜疑告与时,他便幡然醒悟,与其上演了这一出李代桃僵、金蝉脱壳之计。诸多阴谋算计,经他师兄弟二人推敲,早已猜得个八九不离十,却未曾料想到当中还有更大阴谋。
剑圣心下了然,只因初时他曾偶然阅得经阁内关乎上古典志,后来再寻却是不见踪影。当下敌明他暗,剑圣心里更添一分忧虑:现如今可信之人,便只有身旁师弟与师叔震元子。当下便将心中所想托出:“如我猜测不错,当日姜明丧命锁妖塔,塔中逃出黑影只怕是那巫族余孽,师父怕是给那厮雀占鸠巢,夺舍侵占了。”剑圣说罢,不禁仰首闭目,面显哀伤。
酒剑仙知师父心存疑惑,便将前后因果和盘托出。
原来却是乾元子歪曲史实,欺诈与剑圣,妄图将祖巫嫁接为人族
根源。如今若字辈诸人皆经由剑圣之口得知人族起源。而蜀山藏经阁内,相关典籍早已消失殆尽。这使得剑圣更加坚定心中猜测:必是那锁妖塔逃出余孽作怪!
震元子心下大骇,一时难以接受,却又无从反驳。上古时代,巫族炼神,精通魂魄之道。又因其自浊气之中诞生,寿命非比寻常,且精通各类诡巫之术。纵是被镇压锁妖塔,只怕亦有法子避过炼化之力。锁妖外塔不仅作障眼之用,亦有防止内塔关押之物逃脱,故此外塔重在困押不重绞杀。然而塔中禁忌闯入活人,一旦有人闯入,需得有人以命献祭,方能重开塔门。千百年来,塔内妖魔早已安于塔内,能够趁姜明丧命之际,以魂魄之姿逃窜而出还能避过蜀山掌门耳目的,只怕唯有那巫族之人。震元子愈想心里那一丝侥幸越发渺小,毕竟那是他亲如兄长的师兄。
“拙小子,还有甚法子……”
“抱歉,师叔,”剑圣长叹一声,“时间太长了,姜明之乱已过五十余载,十八年前师父劝我闭关之时或许还有机会,但是自从他销毁典籍之日起,师父已不再是师父。”
“我本对他背叛蜀山,百思不解。今日听闻师叔所道上古秘辛,方才确定他为巫族之人。妖神强横,却也不敢轻易舍弃躯体,唯有凝练魂魄的巫族最有可能舍弃肉身,灵魂逃出内塔。他逆乱人族根本告知弟子,只怕早已知晓外有妖神作祟,欲以此计“驱虎吞狼”,他好作壁上观,坐收渔利。琉璃钟溃散预示我蜀山崩塌之势。但纵是他天界下凡攻伐,我蜀山亦有招架之力,何致乎全军覆没,山崩人亡?”
内忧外患,震元子暗自喟叹。他心有怒火,却无法发泄,只怕打草惊蛇加剧蜀山危机。何况敌人占据他师兄躯体,临战更是无法下手,只好无奈长叹,面露颓败之色,更显几分苍老。“蜀山可还有救?”震元子忽地双眼怒睁道。他心中仍存希望,既然诸般算计已被他二人察觉,多少都会有应对之法。
“师父,且看这里是不是迎宾殿。”震元子闻言,这才仔细打量殿内环境。初入殿内,他便心感诡异,好似入了他酒葫芦内界一般,但却又不是那般感受,只因这殿内含有一丝淡淡的剑意。一念及此,震元子恍然大悟,惊喜若狂,忽的脱口而出:“臭小子,你剑意凝形了?”
剑意凝形,顾名思义剑意凝化形态,更甚者可凝练作一剑意空间。乾坤八子修行近百年,方可勉强撑起一方三丈之地。剑意空间为对敌关键,既有护体之用,更能对阵之时以剑意侵入对手体内,杀人于无形。三丈空间已是八子极限,如这酒剑仙这般另塑门墙、桌椅之类环境,却是万万不能,无怪乎震元子惊呼。
当初酒剑仙得剑圣提点,金蝉脱壳后,便依剑圣之言入他那酒葫芦潜心修行提升实力,以应对后来危机。酒剑仙不负期望,投入修行一年半载,终于半脚跨入“心御剑”境界,如今的“迎宾殿”便是成果。只是这已不是简单的剑意凝形,应该是“剑域雏形”。
震元子震惊之余,只见酒剑仙嘴角微动,右手剑指一起,四柄形状各异的利刃突然出现,沉浮不定环绕其身。如果先前的剑域雏形带给他惊喜,如今的八剑合四,却是让他感到惊吓。多年修行,八子多少能凝出一柄极剑。震元子自命不凡,凝出了二柄。如今眼见弟子远胜于他,心中竟生出一丝嫉妒,但他已近百岁高龄,早已看淡许多,微微一笑化了心中妒忌。
一日之内,怒、哀、喜、惊,饶是震元子百年修行,一时间亦难抚平情绪。稍作收敛,震元子微微一叹,道:“半脚心境,可惜时间不够了。暗处敌人已经察觉,我们师兄弟六人已将六剑传与李逍遥。可惜时不我待啊!”震元子重返蜀山之时,便心血来潮,感到蜀山覆灭之日只怕不远。他徒子徒孙虽然天资卓绝,却没有足够时间成长。若是待他二人踏入心境,便是腹背受敌,也能保得根本!震元子不禁心里暗叹。
“师叔,为今之计唯有如此……”
入夜,震元子一人行入清心殿,祭上三柱香火。几缕月光透过层云,照入殿内,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