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八点, 江逾白准时出现。他见到林知夏,自然而然地牵住她,还对她说:“昨晚我梦到了你。”
“我在你的梦里做了什么?”林知夏好奇地问道。
江逾白避而不答。他问起林知夏的研究进展, 林知夏就拆穿了他:“你在转移话题吗?”
他竟然承认:“是的。”
林知夏抱住他的手臂, 继续探究道:“你梦见了什么?快告诉我。”
江逾白开始拖延:“到了我家再讲吧。”
就这样, 林知夏跟着他回家了。
他们穿过走廊, 路过一间音乐厅,厅内摆着一架三角钢琴。林知夏扫眼一望, 江逾白就推开了音乐厅的侧门。
林知夏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她说:“我想听《秋日私语》,你弹给我听。”
江逾白开始弹奏《秋日私语》。他有两个多月没碰过琴,正在找手感。他没打开三角钢琴的巨大琴盖,指间弹出的曲声显得低沉而柔和。
林知夏站在他的身旁观察他。
他的琴声忽然停了。
他双手搂过林知夏的腰, 再一用力,就把她抱了起来。她双脚悬空,有些害怕, 但也没挣扎, 只问他:“你想干什么?”
江逾白让她坐在琴盖上。她反问:“我会不会把你的钢琴坐坏?”
“你这么轻, ”江逾白说,“不可能坐坏。”
林知夏心想:我也有四十多公斤呢。
落地窗前, 树木繁茂,薄纱窗帘筛下来一片细细碎碎的绿影, 恰巧投映在纯黑色的琴盖上。
江逾白重新坐上钢琴凳, 只用右手弹奏中断的曲子。他的左手抓住了林知夏的手腕。她看着他低下头, 亲吻她的手背,又吻了一下她的指尖。
他说:“这是我昨晚的梦。”
在这个瞬间,他攥紧她的手指, 情就动得更深了。
林知夏并未给出任何回应。
她跳下琴盖,手是麻的,腿是软的,思维是混沌的。她突然发现,很多事情光靠想象力根本无法模拟。比如,她从小阅读古今中外的文学名著,但是,她一直没搞懂,为什么聪明伶俐的主人公经常会在追寻爱情的道路上狠狠地栽了跟头。
现在,她自己也清楚地品尝到了那种身不由己的奇异滋味。
林知夏的心跳快如擂鼓。
江逾白以为她会讲几句话,但她非常安静。他疑心自己的举动还是有些唐突。为了打破沉默的氛围,他提议道:“我们去书房学习吧。”
林知夏连忙应道:“好的。”
江逾白向她伸出一只手。她立刻牵住他,和他十指相扣,他们顺路去了书房。
书房的采光很好,一排又一排的书架高高耸立,仿佛一座小型图书馆。室内地毯上绣着精致的花纹图案,靠窗的黑檀木长桌上摆着一台电脑、一沓论文,桌边还有两把调整过高度的工学椅——这显然是江逾白和林知夏的座位。
林知夏动作缓慢地坐了下来,很有架势地说:“你也坐吧,从现在起,我就是你聘请的老师。”
“林老师。”江逾白念道。
林知夏点头:“对,我们学习要有学习的样子。在我辅导你的时候,你就叫我林老师,不要改口。”
江逾白推了一下桌沿,椅子的滚轮滑动,他和林知夏的距离更近了:“林老师,你教过别的学生吗?”
“有的,”林知夏摊开一本教材,“你放心,我的教学经验很丰富。”
林知夏越努力地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江逾白就越想超过“家教和学生”关系的安全线。他说:“你以前教过的学生,大概是你的同学,他们的基础都比我好。”
林知夏狐疑地盯着他。
小学四年级,他经常跟她比成绩。
上了大学以后,他竟然会自称“你同学的基础都比我好”。
江逾白究竟是找她来补习,还是在和她玩角色扮演游戏?
林知夏生平一大爱好就是角色扮演。她兴致盎然,很有耐心地配合道:“你不要着急,每门课的考点有限,你的潜力无限。”
江逾白拿出一本课程资料,摆到林知夏的眼前。
林知夏随手一翻,看到最后一页目录上列出了这门课需要用到的数学基础,包括线性代数、高等数学、概率论、统计学方法,每一个大类的下方还标注了一些具体的知识点,比如概率论那一栏就有expectation and regression function(期望和回归函数) lawlarge numbers and central limit theorem(大数定律和中心极限定理)[1]等等一堆内容。
林知夏特别负责地问道:“你先告诉我,哪些内容是你看不懂的?”
江逾白捡起一支钢笔:“我不确定,我哪里不懂。”
林知夏和江逾白曾经做了整整四年的同桌。她教过他很多次,还为他写过一本解题笔记。自从初中毕业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手把手地辅导过他了。
她怀念昔日时光。
她更认真地说:“那这样好了,你给我解释一遍,从第一个知识点开始……”
江逾白就从“回归函数”讲起,当他讲到“中心极限定理”,他的钢笔落在了桌上。于是他话音一顿,指着那一行英文,低声问:“林老师,什么是中心极限定理?”
他竟然不理解“中心极限定理”?
林知夏简单地概括道:“这篇论文用到了中心极限定理最通用的一种表述方式。假设你有一个包含独立随机变量的分布,随机变量的数目是有限的,平均数是m,方差是d,你从这个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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