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高三叔内心还有一个不愿承认的事实:没儿子闹的。
生养是27淮北媳妇应尽的义务,由此义务获得名正言顺当儿媳妇儿的权利。
这个女人屁股大很能生,生很多儿子,哪怕她满年四季不干活,哪怕做得鞋左右脚不分,哪怕袖子嘎巴的能擦着火柴,也是个合格的儿媳妇儿。
反之,如果光生女儿,那女人就有了缺点。
如果连个肉芽都生不出来,哪怕她擀的面再长,纺的线再细,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但这些心酸,哪个女人没有?
凄凄惨惨戚戚,又能如何?
日子依旧像流水,该咋过咋过!
转眼就是新年,过年前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事情:分红。
过年在乡下人心目中的位置,比城里人的五一,六一,七一,八一,十一,元旦加起来还要重要。
要割肉,要打酒,要买待客纸烟、哄娃娃的鞭炮、写对联的红纸、美人头年画,还有人家要娶媳妇儿嫁女儿;
再不济,也得换两张糊窗户的麻纸……
土地生长五谷,土地不生长这些,这些又不兴赊账要靠钱买。
要说现在谁家最忙,估计是高会计家。
从秋后就要开始算账,前几日高俊和姐姐高仙儿逮着空来喜儿家完。
喜儿随口问了一句:“你爸现在在忙什么呀?”
然后高仙儿立马端坐,捡根树枝当笔。
“会计,我担了高瞎子家七担茅粪,队里种菜用的。四担稀的,净是水,给算三等;三担稠的,茅坑底子上的,算二等吧。”
担粪的高海身上散发着最新鲜的粪坑味道,高仙儿说现在鼻子下还有呢。
喜儿笑得打跌,高仙儿又立马端坐。
“会计,小三儿家猪跑玉米地去里,老母猪带俩猪娃。”
高仙儿见喜儿眼露不解,忙解释:“意思是留个底,分红的时候要扣公分的。”
看来家庭熏陶也是一种学习方法啊,瞧这小姑娘,一五一十说得头头是道。
“我老爹现在烦着呢,每天嘴里无时无刻不在嘀咕,有时候连我和弟弟说话都听不见。”
“都嘀咕啥啊?”
“去洪河当民工开回的完工证,媳妇儿计划生育的补贴工,给检查工作的市委副书记管饭借用老苗家的半瓶子油,三升白面,秋后得补钱……”
喜儿听得瞠目结舌,她老爹可管着四个大队,光这每天的琐事儿都能烦死个人。
高仙儿说她们家现在台历上,书皮上,纸烟盒上,废信封上,报纸边边儿上,有时候胳膊上全都是她老爸的字迹。
家里不时有人来,哪儿逮着方便的就写哪儿。
前两天高俊刚挨揍了,因为拉粑粑拿了他老爸一张纸擦屁股了,据说后来屁股都揍肿了。
喜儿很好奇,她爸做会计难道是新手?咋会这么没章法呢?
因为她前世就是学会计的,虽然只学了一年就重生到这里,但最基本的财会知识还是会的呀!
“你老爸以前做啥的?”喜儿问道。
“不懂,反正每天就会写很多很多的字,家里老多老多书了。”
文学作者?不对啊,如果是文学工作者怎么会一下来就干这工作呢?
书?
“你们从以前的家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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