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听完郑少华说完一大堆话后,余思乐哽出一句。
郑少华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余思乐话里的意思。
“没人有义务对谁好,小乐,你应该珍惜你大哥。”郑少华轻笑,这个傻丫头到现在也没明白俞凌辰的心思?看来俞少的爱情路,其修远兮。
不过这样子也好,就该急急那位整天冷板着脸的Boss。
余思乐深深陷入沉思中,很久后,慢慢抬起头,再次要求见大哥。
郑少华拗不过她,最终还是同意了她的要求。
余思乐的小腿也被撞击到了,铁青了一大片,走路的时候东倒西歪的,像是会随时摔倒。
郑少华害怕她走不稳,去为她找来一个轮椅,让她坐到上面,然后推着她去隔壁病房。
病床上,俞凌辰平躺着。
他的胳膊和腿都裸露在外面,许多狰狞的擦伤盘旋在上面,右手臂还缠着绷带。
他的眉峰紧紧皱着,似乎正在为什么担忧。
余思乐呆愣愣的望着床上睡熟的男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有点酸有点甜,更多的是心痛。
如果认认真真算起来,她和俞凌辰相识的时间,不过才短短几个月,然而这个男人却愿意用身体作为肉盾,为她挡去危险。这份关心爱护,余思乐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
“哭鼻子的女生,会变得不好看。”郑少华见她眼睛湿润得厉害,打趣的说道。
余思乐狠狠吸了吸气,将湿到眼眶的泪水逼回去,“我干嘛要哭?大哥还好好的呢。”
郑少华低声笑了一声。
依照他的观察看来,小乐应该也对俞少有意思,只不过那抹好感,被她归结到了兄妹亲情中,而没有发现。人类的感情是复杂多变的,有些时候掺杂到了一起,会使得自己分不清楚究竟是亲情,还是爱情,又或者是友情。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就是这个道理。
俞凌辰的睡眠本来就很浅,几乎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他眼皮子掀动,渐渐醒过来。
看见余思乐坐在轮椅上,快速的坐起来,责备的说道:“不好好躺在床上,跑过来做什么?”
然后又看向郑少华,似乎说着,你一个医生怎么也陪她瞎胡闹。
郑少华读出他所想说的话,立即为自己找借口解释,“小乐也就额头上的伤比较重,其他地方都是轻微擦伤,没什么大碍,她想过来看看你,我拦也拦不住。”
俞凌辰没再继续多说什么,他全身都酸疼得厉害,手臂在摔下轿车的时候,被刮出了一条十多厘米的深伤口,还被缝了几针,隐隐作痛着。
幸亏他平时有去健身房锻炼身体,体格方面比一般人好,恢复得也快些。
“我怀疑是有人针对俞家。”俞凌辰深深看着余思乐包扎着的额头,身侧两边的手渐渐拧紧,是谁往那条路泼油的,他迟早会查出来,否则怎么解得掉他心头的恨。
俞凌辰出事后,坚强的凭着最后一缕意志,打电话给了郑少华,撑到郑少华到达现场后,才逐渐失去意识。
郑少华也观察过现场环境,想法和俞凌辰的差不多。
“我看过地上的油,应该是刚泼不久,大概是有人知道你会经过那里,故意泼油在你的必经之路。”
当时余思乐的头部被狠狠撞击,疼痛感左右着她的思想,害得她没能仔细看看周围,所以她什么也不知道。
俞凌辰显然比她掌握的信息多些,“C市敢要我命的人,不外乎两种。一种是权利财力方面比较强横的人,还有一种是被我逼急的人,第二种通常会狗急跳墙,不顾后果。”
郑少华也是这样想的,“那你最近有对别人赶尽杀绝吗?”
余思乐同样转头看着大哥。
俞凌辰摇头说道:“我的仇人,你还不清楚吗?不外乎是那些人,但是这手法不像是他们会做的。这件事情表面上是第二种可能性大,实际上,又跟第一种可能性靠边。”
这件儿,不简单。
俞凌辰脸色沉重。
郑少华也同样沉着脸。
余思乐嫌少在郑少华的脸上,瞧见低沉的表情,忽然觉得,那个男人身上也带着丝丝冷冽的感觉,只不过在别人看得见的地方,他硬是将那份冷漠收起来了,留给别人的是温煦如风的表面现象。
“最近圈子里都在传俞家的事儿,俞少,你得小心行事,那群人没准儿会在七年后,又出动一次。”郑少华的话,说得很隐晦。
余思乐没听懂。
俞凌辰冲着他点头,“该来的,迟早也会来,没办法阻止。”
余思乐更加猜不透两个男人之间到底说的什么了。
余思乐双眼泛着疑惑,询问的眼神,无声的看着俞凌辰。
俞凌辰看了眼一旁的她,说道:“小乐,你也看见俞家的形势了,外面不安全,你一个人搬去学校住,我不放心。”
没想到大哥这会又提起住校的事儿,余思乐咬了咬嘴唇,现在就算大哥同意她去住校,她也不想走了。大哥身上还负着伤,扔他一个人在别墅,余思乐怎么放心?
这场车祸一看,就是有预谋的谋杀,余思乐更加不可能让大哥独自面对了。
“大哥,我不去住校了。”余思乐慢吞吞的说道。
郑少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似乎疑惑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怎么想着去住校?
“你们俩都在医院住几天,观察一阵子后,再回去。反正医院的床位从来不缺,不会没地方给你们睡。”
余思乐心里咬牙切齿,尼玛!就算医院有空置的床位,她也不想来住,满屋子的消毒水味。
俞凌辰挑起眉,冷声说道:“难道郑院长打算冲业绩,打算拉我和小乐给你滥竽充数?”
郑少华嘴角挂着微笑,“俞少,你又说笑了,你怎么可能是滥竽?咱医院好不容易盼着你来一次,不多呆会,这么快走做什么。”
谁愿意在医院多呆了?没有人愿意经常性的生病住进医院。
知道郑少华是在开玩笑,余思乐和俞凌辰都没有动怒,反倒是三个人闲聊了不少话题。
还好这个病房是单间,只有俞凌辰一张床位,否则三个人的说话声音,非得骚扰到其他病人。
……
在医院住了三天后,郑少华才答应放人。
小王开车来接他们,已经在停车场候着了。
余思乐换掉医院的病号服,穿回自己的衣服,从床上坐起身体,忽然眼前黑了一下,余思乐以为是贫血的老毛病,没多大在意,掀开被子下床。
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眼前的那骗黑暗渐渐消散了。
俞凌辰一身西装皮革走进来,精英分子的那股干练严肃,在他的打扮穿着上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了。
他站在门口,“小乐,收拾得怎么样了?可以走了吗?”
“马上来。”余思乐拧着自己的包,跑到俞凌辰的身边。
俞凌辰的手臂受伤最为严重,因为缝过针,所以近段时间内,不得沾水,洗澡的时候需要特别注意。出院的时候,郑少华再三嘱咐,别让水溅到手臂的白纱布上。
余思乐对这话伤了心,踏进别墅后,每时每刻都偷偷摸摸注视着大哥,就连他喝水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的看着,唯恐他把水杯打翻,溅水出来。
俞凌辰注意到她担心的模样,跟吃了蜜糖似的,心里泛出丝丝甜意。
经常找出各种借口,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喊余思乐给垂肩捏背什么的。
余思乐一直念着大哥跳车时,护着她的恩情,几乎是百依百顺,俞凌辰喊她做什么,她立刻去做什么,都不带犹豫的。
夜晚,吹着习习凉风。
客厅内,亮着灯。
灯光透过落地窗,在地上印下一片光斑。
余思乐双手时轻时重的搭在俞凌辰肩头,为他按摩。
“嗯,小乐的按摩手艺精进了,可以再重点,好了,就保持这个力道继续按。”俞凌辰很会享受生活,一边感受着余思乐尽心尽力的服侍,一边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屏幕里的财经报道。
余思乐小肚腿的擦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走路比前几天稳当多了。
鉴于俞凌辰患有伤疾,他这几天都没去公司上班。凡是有大会议,都是通过电脑视频,直接进行。
有几次公司里拿了几件小事儿,来叨扰俞凌辰。那时候俞凌辰正在喝着余思乐熬的骨头汤,好心情全被几通电话击得烟消云散,他劈头骂了那些人几句,说是发工资,请他们来工作,就是为了给俞氏集团解决麻烦。连这种小事儿也拿来烦他,那么他请他们来做什么。
至此之后,公司里除非是极为重要的事儿,几乎没人敢轻易给Boss打电话。
门铃响了。
这几天有不少人打着慰问伤员的旗号,跑来别墅,给俞凌辰送礼,讨好关系。
余思乐以为又是谁来了,拉开门,却看见容旭那张脸。
许多日子没见到容旭,余思乐真有点不习惯。
“俞思乐,我买了果篮,还给你带了很多补品。我前几天就听说你进医院了,你的身体怎么样?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容旭缠着余思乐问东问西。
坐在沙发上的俞凌辰听见动静后,声音骤然冷下来,“容家大少爷,俞家还不至于买不起补品,请你拿回去吧,你爷爷应该更加需要这类东西。”
容旭好些日子,没看见余思乐了,心里也怪想念的。这种感情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过。以前他交的那些女朋友,几乎是一个月换一个,他从来不会谁有念念不舍的感觉。然而这次和余思乐分开接近一个月,他心里总是有道声音,催促着他赶紧去见她。
容旭和俞凌辰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容旭最看不惯俞凌辰那副生人不近的模样,心里喋喋不休骂道,不就是装酷吗?他板着脸,照样能装出冷酷的样子。
“容旭,你把东西拿回去,我已经上次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想再次说一句。”原以为容旭死心了,没想到他又跑来纠缠了。
在余思乐眼里,容旭就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太厌恶,只是不想和他拉近距离。
“俞思乐,我到底哪儿让你看不上眼了?你说出来,我一定改到你满意为止。”容旭将果篮放到地上,堵在余思乐的面前。
余思乐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真的没办法喜欢上容旭,不但是性格问题,心理年龄也是一个问题啊!
余思乐的脑海里快速思考着借口,瞟了一眼远处没动的大哥,又转过头看容旭,说道:“你改不了。”
“为什么?”
“我有喜欢的人。”余思乐又用上次的借口。
容旭嗤嗤哼了一声,手撑在门框上,“余思乐,你别想再骗我,上次我询问郑少华的时候,他表现得很吃惊,像是根本不知道这事儿,你在故意骗我。”
谎言被戳穿了。
“……我们两家集团是死对头。”余思乐又编出一个谎话。
容旭继续冷哼,“爱情关集团什么事儿?”
余思乐是个天生不会应对感情的人,她是感情单细胞生物,能想出的借口只有那么多。正在思考又该用什么借口打发容旭,眼前突然笼罩下一片阴影。
俞凌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门前。
冷冷看了容旭一眼,嘴角渐渐勾勒出冰冷的弧度,“你是在问小乐拒绝你的理由?”
容旭面对俞凌辰强大的威压,气势明显弱了一截。
“我可以告诉你。”俞凌辰的声音很冷,凌冽的双眼斜斜往上翘,有种锋利如刀的感觉,“就凭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同意,你和小乐就永远不可能。”
容旭的双眼霍然瞪大了,眼眸里饱含着满满的怒气。
一句‘俞思乐又不是你的玩物,你凭什么决定她的爱情’还没说出口,房门嘭的一声关上。
幸好容旭站在门槛一步外,否则门关上的那瞬间,直接能够撞碎他的鼻梁。
容旭不死心的猛烈敲打着别墅大门,嘴里轮番蹦出来粗话,一会骂俞凌辰,一会又喊余思乐开门。
“别管他,他喜欢敲门,就随便他敲。敲坏了,再叫容家赔钱。”俞凌辰迈步往二楼走。
余思乐望着不断发出嘭嘭声音的防盗门,看了几眼,也跟着大哥上二楼。敲门的声音几乎走到楼梯口,就听不见了。对付容旭这类人的死缠烂打,就该狠心点。
从住院的时候,听见大哥说的那番话后,余思乐心里渐渐想出一些原因。比如说,容旭追求她,一定不是表面上那么单纯。否则为什么一提到‘结婚恋爱’这个词语,大哥总是会警告她,别和其他男人走得太近。
如果让余思乐知道,某位boss这样说,其实也存在着小心思,一定会挠首撞墙。
俞凌辰的狩猎手法,就是死死将猎物抓住手心,直到丧命那一刻才松开。他这一点和追求女生的办法,有着很大的相似点。同样喜欢慢过程的追逐,同样不喜欢有其他人窥视属于他的猎物。
余思乐路过大哥卧室的时候,听见里面有水声,耳朵轻轻一抖,推开房门,走进去。
“大哥,你在做什么?”余思乐站到洗手间门口。
俞凌辰有条不乱的转过身,手里握着淋浴喷头,“我想洗澡、洗发。”
一道道的水流从花洒喷头射出来,险些溅到他包扎着的手臂上。
余思乐伸手夺走他手里的东西,“郑哥哥说,这几天不能碰水。”
“你真把他的话,当圣旨了?”俞凌辰貌似坚持想洗澡。
“必须谨遵医嘱,不然病怎么好得起来?郑哥哥也是为大哥好。”余思乐关掉喷头,水流像是被中断掐断似的,一瞬间浇灭,逐渐变得一滴滴的水珠往下落。
俞凌辰深深皱起眉,似乎很不满意如今的现状。
余思乐知道……大哥没有洁癖,但是也很难容忍脏乱。
就在俞凌辰要跨出厕所间的时候,余思乐突然喊道:“大哥,我可以帮你洗。”
如果有个人帮忙,不让俞凌辰沾到水,就可以了。
洗头吗?余思乐又不是不会!虽然还是第一次给别人洗头。
俞凌辰停住了脚步,灯光拉长他的背影,在地上照印出长长的影子。
步子停顿几秒钟后,他又转过身,折返回来。
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愉快,总之是正面情绪。
余思乐跑到外面,搬来一张小凳子。
“大哥,你坐。”余思乐指着凳子说道。
俞凌辰的身高比余思乐高出一个头,喊她站着给对方洗发,怎么可能?她难不成垫着脚尖,双手高高举起给他洗?手臂不酸掉才怪。
俞凌辰没有任何抵触,照着余思乐所说的话,坐下去。
哗哗哗的水声,又再次响起来。
俞凌辰的腰往前面倾斜,这样子低着头,冲水的时候,水流不至于溅到他身上。
水流洒在俞凌辰的头顶上,很快浇湿他的头发。
男人的头发短,很容易清洗。
余思乐倒出少部分的洗发露,抹向他的头发,不一会,堆积了满头的泡沫。
俞凌辰嘴角渐渐泛出满意的浅笑,只可惜余思乐背对着她,没能看见。
洗手间的壁挂镜子,反照出两个人的身影。
这一幅画面温馨,而又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