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每朵花上面的花瓣数目都保持着高度的一致。
一看便知,这东宫太子似乎已经步入强迫症晚期。
等到了大殿,流风进去通报,桃夭则拿着茶杯四处观望。
啧啧啧啧啧。
里面简直比外面还要夸张。
整个殿内基本由黑白两色构成,两侧从房梁处悬下一排排飘渺轻纱,上面皆是出自名家的水墨画。
两排书架紧紧贴着两侧的墙面,其内摆满密密麻麻的书籍,仔细看去,所有书籍的朝向均是一致,且保持从左到右,由高至低的排列。
桃夭站在大殿中轴线上,朝前方向看去,正前方的书案上铺着一张白纸。
上面写着一个‘静’字。
那笔法苍劲有力,字体隽秀,看着竟是有几分眼熟,却叫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小桃子好奇地拿起一侧的毛笔,有模有样地在空气中比划着,想临摹一二。
而正在这时。
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蓦地响起。
“未经允许,竟敢随便动本殿的东西,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桃夭抬头,循声看去。
随即一愣。
那副俊美无俦宛若神祇的容颜,只要见过一次,便令人再无法忘记。
更何况,那还是跟桃夭签过卖身契,要成为万花楼头牌的人……
今日不似昨夜那般狼狈,烟青色衣袍勾勒出笔直修长的身形,随着他的走动,绣着金色花纹的衣摆微微拂动,多了丝飘渺如烟的感觉。
他的青丝高高束起,固定在白玉发冠内,衬得五官线条愈发深邃硬朗。
许是伤未愈的缘故,那肌肤色泽依旧苍白,薄唇颜色偏淡,英气内敛的剑眉却在望向她的时候微微蹙起,眼眸轻敛,散着冷冽的光。
好看自然是好看的。
只不过这样望去,总让人觉得气场太过强大,疏冷又不敢轻易靠近。
桃夭眯起眼睛,上下反复打量着他。
随即将手中的毛笔一扔,撸起袖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扯住少年的前襟。
“好哇,没想到你竟然还敢出现在小爷我的面前!踢飞我万花楼的大门不说,还把牌匾给打歪了,更过分的是,你连个屁都没放就跑了!
你别忘了,你可是在我万花楼的卖身契上签过字画过押的!
信不信我现在就拿出来,找皇上去评评理?”
桃夭力气大得惊人,那烟青色衣袍瞬间被拽出一堆褶皱,夜千辰不得不低下头来,与她对视。
狭长眼眸在‘卖身契’三个字出口时缓缓眯起,像是一匹被触及逆鳞的狼,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咬破对方的喉咙。
“流风,你退下。”
正准备上前拉开二人的流风闻言脚步一顿,恭敬地退出大殿,“是”。
等带上门后,他才歪了歪头,低低自喃道,“咦,刚刚月公子好像说了卖身契……?”
殿内。
夜千辰垂下漆黑的眸,扫了眼那攥着他衣襟的小手。
冰清而修长的手指抬起,慢条斯理却毫不留情地将其一根根拨掉。
“你最好搞清楚,这里是东宫,不是你的万花楼。而你,现在是东宫卫率,不是万花楼的老-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