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就知道,我喜欢了月泠十二年!
你知道她现在有多难过吗?可我却连见她一面,都变成了奢望!
呵,也是,对你而言,十二年算什么?
跟你一起在沙场征战二十几年的月临安你都下得去手,你儿子的这点幸福又算什么!”
“咔嚓——”
轻微的瓷片碎裂声响起。
夏亦琨手中的瓷杯被捏碎,里面的茶水渗出,流了一整个桌面。
他眼底飞快闪过一抹震惊的神色,随即一张脸顿时阴沉了下去。
“你个臭小子!瞎胡说什么!”
夏瑾之却是摇头一声轻笑,迈开光着的脚,一步步走近。
“呵,您从小就教我,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敢作敢当。怎么,现在轮到你做错了事,就不敢承认了么?
我可是亲眼看见,你跟珩王在后院书房后的密道里,来往亲密,更是亲耳所听,你们密谋让两万月家军全军覆没,甚至,还想起兵谋反,篡夺皇位!”
“砰——!哗啦——!”
夏亦琨直接一把掀翻了桌子,上面的茶具碎了一地。
好在他动手得及时,夏瑾之的最后两句话才被湮没在这巨大的声响之中。
房间的门被紧紧关上。
夏亦琨气得不轻,一巴掌便甩在了夏瑾之的脸上。
“你疯了!怎么如此不知分寸,什么都敢说!”
夏瑾之眼底倒是没有丝毫惧意,上前几步,迎面对上夏亦琨的视线。
碎瓷片刺破脚底,渗出殷红的血迹,他也不觉得疼一般。
“疯的人是你才对吧?呵,亏我小时候还傻乎乎地把你当大英雄看,甚至还想着,长大以后也要跟你一样,做个威风凛凛惩奸除恶的大将军!
现在看来……
真是可笑。
我以你为耻!”
夏亦琨被气得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他一双眼底全是怒气,几乎是咆哮着开口,“你以为我不想做个惩奸除恶的大英雄吗?
我拼死拼活地在边疆打仗,可二十几年过去了,到头来呢,依旧是个不大不小的兵部侍郎!
狗-屁的惩奸除恶,去他娘的大英雄!
这长安城让我明白,好人都踏妈没有好下场!”
夏瑾之摇头,“你错了。月临安就是最好的例子。”
“哈哈哈哈哈,可他不是也死了吗?”
夏亦琨突地大笑起来,“我熬了几十年,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做出一番大事么?
月临安只要还活一天,我的光芒,就会永远被他盖住,无法出头。
现在他一死。你看看,我既顺利应当地成为了兵部尚书,又能通过联姻,得户部尚书南大人相助。
再有一步,废帝,拥护珩王登基,你爹我从此就可以平步青云了!”
夏瑾之朝地上啐了一口,冷冷道,“你做梦!
你若现在收手,还得及。”
“收手?”夏亦琨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马上就要达到目的了,我为什么要收手?更何况,你以为,我就算现在收手,夜千辰会放过我么?你才是做梦!”
想到什么似地,夏亦琨一把抓住夏瑾之的衣领,低声威胁道,“告诉你臭小子,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大计,就算是我们阵营的人了。
你最好早日忘了你的月泠,也别打背叛我们的心思。
这其中涉及的,可不仅仅是我的命。
你总得想想你娘,想想你年迈的阿公阿婆,以及夏家几百口的人命。
劝你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