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亦琨气得眼眶发红,抬头朝夜千辰道,“皇上,我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是踏不出这皇宫了。
不过看在我夏亦琨二十几年守护大夏疆土的份上,不知能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夜千辰挑眉。
显然是觉得他得寸进尺了。
“说来听听。”
夏亦琨上前一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希望不要连累我的家人。”
夜千辰应得倒是爽快,“好。”
话音一落。
就听一声拔剑出鞘的摩擦声。
血花溅在空中,伴着夏瑾之凄厉的喊声,夏亦琨挥剑自刎。
“爹——!”
血漫了一地。
夏亦琨努力地睁着双目,死死地看着夏瑾之,拼尽最后一口气道,“瑾之,爹对不起你。”
夏瑾之无力地跪在地上。
一点一点地朝夏亦琨挪动着身体。
肩膀的箭伤处,已经被血染得通红,他面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抬起手,覆上夏亦琨的双眼。
桃夭提着月临安送她的那把长剑,缓缓从台阶上走下,停在夏瑾之的面前。
少年满面泪水地抬头,只是那么看着她,从小到大一直保护着她的人,此刻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
桃夭拔剑。
夏瑾之闭眼。
耳畔响起‘刺啦——’一声。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他睁眸,面前飘过一片玄色的衣角。
瞳孔重重地颤了颤。
桃夭的嗓音很淡,可每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捶在心口。
“夏瑾之,今日我与你割袍断义,从此往后,形同路人。”
少年的眼底浮现出一片慌乱之色。
他猛地抓住她的衣角,“小泠子,你听我解释……”
可桃夭却连头也没回,将衣摆从他的手中抽中,只留给他一个决然的背影。
“我曾给过你解释的机会。
可是你自己放弃了。”
夏瑾之的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似地,在空中挥了一把。
可抓住的,不过一把空风。
手终于无力地滑落。
他这次。
是真真正正地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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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瑾之已经记不清自己那天是怎么走出皇宫的。
夏府凄凄凉凉,下人们跑了大半。
他肩膀上的伤也没去处理,就那么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一坛接着一坛地喝酒。
脚边滚落了一地的酒瓶。
他神智模模糊糊,喝了吐,吐了又喝。
模样狼狈至极,又看了叫人心疼。
南肆月一进院子,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她气极,提着裙摆上前,一把打掉夏瑾之的酒瓶,朝他呵斥道,“你想找死吗?身上有伤也不处理,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像个什么样子!”
顿了顿,她又朝一侧的侍女吩咐道,“小翠,快去叫大夫来!”
“是,夫人。”
夏瑾之手中没了酒,看了看地上的酒瓶,伸手就去够。
却被一只绣花鞋给踢得更远。
他终于皱眉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女孩。
因为喝得太多的缘故,眼前的影像重了好几层。
他站起身来,一步步地逼近。
南肆月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本来就高,这样的举动压迫感十足,让她不禁连连后退。
“啪——”
双手抵上树干,将人禁-锢在了手臂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