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了给温煦找一个极好的教书先生,跑遍了京城。谁曾想一日雨大,她跑到平日里从不去的茶楼,正好遇到了在茶楼里喝茶的男子。
两人各自站在一边赏雨,宋婉宁因得自个儿是忠平侯府的奶奶,平日里行事总是极为检点的,离了那男子三尺远。
可就是这样的雨,滴答滴答一声又一声,叫宋婉宁忘却了平日里温煦的功课,忠平侯府的诸多事宜。总觉得自己,还是未出阁时候天真烂漫的姑娘。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侧的男子离自个儿近了些,宋婉宁只听见男子出声道,“柏二奶奶如今可是未带伞?这才被大雨困住了。”
“你知道我?”宋婉宁心中惊异,她如今在侯府鲜少出门,如今这未曾谋面的男子竟然知道她的身份。
“知道。”男子也未说怎么知道的,却又继续道,“我还听说忠平侯府的柏二爷平日里宠妾灭妻,叫妾室的风头比正室还高出不少。”
宋婉宁听了脸上火辣辣的,只觉得这个男子在这里笑话她,她闷着声想为自个儿找回几分薄面,“婚姻大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劝阁下还是勿要多管闲事,听得旁人说什么便人云亦云。”
“二奶奶日子过的如何当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了。”男子的声音在雨里也分外清晰,“前方若是万丈悬崖,何不转身往回走,说不定换个方向,便是另外一番风景。”
那时的宋婉宁早已经没了母家的帮扶,宋荆和宋澜都战死了,南红秋和那一大家子都挤兑她,她实在是没什么脱身而出的资本。她不敢想,只敢把温煦当成了自个儿后半生的希望。
只是听了这些话,宋婉宁却是恼羞成怒地红了脸,“阁下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我如今和柏二爷琴瑟和鸣,家中有子也十分温顺,倒是不用旁人来教我做事。”
男子的声音叫宋婉宁有些恍惚了,“若是我能助你和离,你愿意走吗?”
宋婉宁只觉得眼前的男子不过是胡说八道的,她心想快些敷衍过去,便张口道,“不愿意,出嫁随夫,我既然嫁给了温廷柏,这辈子便是温家的柏二奶奶,不会是别的。”
眼见着茶馆外头的雨小了些,宋婉宁便下了楼去,快步上了马车。
后来,叫宋婉宁没想到的是,她每次路过那茶楼的时候,都能察觉到有一道视线在她身上游走。后来身畔时不时有人试探她是否愿意和离,宋婉宁心中虽然奇怪,却并未多想。
宋婉宁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才明白那人就是殷易臣,那时她极守礼数,平日里和男子搭话都不会抬头看,没有发现那个人竟然是殷易臣。
宋婉宁如今想起,竟然觉得十分凄惶,她前世若是愿意接受殷易臣的援手,也不会后来过的如此凄惨。如今重生,自然是不会再走到那条老路上去。
宋婉宁抬起头,看着自个儿的父亲宋荆,再次出声道,“父亲,女儿愿意嫁给丞相,还请父亲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