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节刚过,蜀郡连绵多日的雨终于停了。
秋雨过后便是层层加深的寒凉。
上天用急骤下降的气温、凋零枯槁的树叶花木向万物昭告着萧瑟的冬天又离人间近了一步……
西楚小朝廷这些日子陷入了一片肃穆的缟白之中,就连锦华宫的朱墙碧瓦都似在这场绵绵不绝的秋雨里被洗去了颜色,黯淡一片。
“西楚太子赵子渊因陈年旧案沾身,见弃于孝钦帝, 心怀不满,雨夜行刺于寝宫,意图谋逆篡位,幸得晋王赵凌云识破,后有广元王及时率军勤王救驾,罪太子当场伏法。”
“太子妃当夜畏罪自缢。东宫僚属、内宦宫人近百人悉数处斩。”
“晋王赵凌云继位,改年号为‘文嘉’。”
“广元王周瞻拜相,并被西楚新皇赵凌云拜为亚父。”
这则消息不胫而走,成了西楚民间街头巷尾的窃窃私语;也成为大燕和北魏上至朝堂下至百姓间的重要议题与谈资。
世人皆知西楚宫闱之中发生了巨变,唯独尚在庐阳诏狱中画地为牢的章载道——西楚太子赵子渊的太子太傅,他一人不知。
大燕秦王慕容成岭下令,对章太傅封锁了西楚太子殒命的消息。
虽然,慕容成岭也心知肚明,终有一日将会纸包不住火,终有一日这则消息会传到章太傅的耳朵里,但,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鉴空法师为苍生重又入世,好不容易,方才劝动章太傅为大燕传道,西楚太子赵子渊被冤殒命的消息倘若此刻被他知道,就怕又折了心气。劝慰开解的办法日后终会有的,现在若要稳住章太傅,只能靠瞒……
慕容成岭这般思考着,落笔写下一封书信,交付八百里快马交到了出使西楚的裕王慕容巍屹的手里,请他帮忙代为转交西楚新皇——文嘉帝赵凌云。
西楚孝钦帝驾崩,国内酒肆茶坊、勾栏瓦舍全部歇业,蜀郡实行宵禁,百姓们夜间闭门不出,街上尽是昼夜不休的西南军巡防队在来回走动。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也不过如此吧。”西楚国子监博士乔洛霖一边心里这般想着,一边一路躲着巡防官兵,悄悄从仆役出入的侧门闪进了薛太常的三进小院里。
他身着黑色粗布短褂,外罩同色薄棉马甲,带着黑纱帷帽,严严实实地遮住面容,好一番乔装打扮秘密赴会。
“薛太常!”乔洛霖来到薛照临的屋内,摘下帷帽,露出了脸,说道,“收到您的木鸢传信,学生今晚便立即赶来了。不知老师有何吩咐?”
乔洛霖入仕之前庐阳赶考,曾欲拜入章太傅的门下,但彼时章太傅不喜他为人风流、文章浮华,没有收下他。
他吃了章太傅的闭门羹,又遭逢考试失利名落孙山,无颜回乡便流落庐阳。
落魄之时,辗转得到了薛太常的青眼,最后被薛太常纳入门下,成为了太学的学生,期间并得到薛太常的亲自指点,于靖隆年间终得高中,名噪四海的西楚风流才子成为了国子监博士。<...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