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玖走后,李玉衡独自歇在榻上看书,翻着一本话本。
不多时安胎婆子就端着小厨房熬好的药,进了内室。话说这太后赐下来的安胎婆子邓氏,据说是太后极为信任的嬷嬷。当初本是太后为幺女选的乳娘,只是小公主早夭,邓嬷嬷便跟在了太后身边伺候。
若按资历论的话,敬王妃见了也要恭敬招呼一声“邓嬷嬷”。李玉衡对她再不喜,也不会表露在外,顶多在心里编排两句。
邓嬷嬷也是心细,晓得李玉衡对那苦涩汤药厌恶,不需提醒便会提前预备好蜜饯果脯,有时换成酸梅子之类开胃的东西。
邓嬷嬷行礼后把托盘放下,李玉衡放下书去看,发现托盘里除了一碗散着苦味的汤药,还有一盘看着青涩的青果,沾着水珠看起来就让人酸的牙疼。
“别院里的下人刚送来了半筐果子,奴婢私想着应合三公主胃口,正好公主也要吃药,就洗了一盘端来。”
李玉衡捏了一颗放进嘴里,嚼了两下,顿时酸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可心里却生起一股舒爽,原本腻歪烦躁的心瞬间被安抚下来。
孕时的口味可真是难以捉摸。李玉衡勉力咽下青果,想着。
“多想邓嬷嬷了,本宫孕来心中多有不快,食了这青果顿觉浑身舒爽,嬷嬷当真有心了!”
托盘里的药还在散着热气,李玉衡压下胃里翻腾的酸意,才端起了那碗药。使瓷勺翻了两下,褐色的药汤里还浮着几星碎叶。
李玉衡皱了皱眉,嫌弃般地扔下瓷勺,端着不大的药碗一口饮尽。药液入喉的苦涩并不好受,阵阵的苦涩在胃里翻涌,几次要冲喉而出。
邓嬷嬷极有眼色地取来桌上放置的饴糖,选了块儿小的伺候李玉衡吃下,压去嘴里的苦味。做好后又俯身拣起地板上的瓷勺,放在袖中。
“邓嬷嬷,这药可真苦啊,比我前几日喝的还苦!”
李玉衡使帕子擦了嘴角,随意地说了一句。邓嬷嬷垂手站着,从不随意应话。
李玉衡前几日又吐又低烧,便换了大夫新开了一副安胎药,说是安胎作用比上一副要好。李玉衡喝了几日,效果却是不错,只是也远比老太医开的药苦太多。
待舒服了些,李玉衡又瞄到了那盘青果,复捻了一颗入口,咬下一小口来。酸果入口,立刻安慰了躁动的肠胃,只辛苦了酸倒的牙齿。
敬王府的侍女不多,李玉衡这次出使也不曾带着常用侍女。李玖在她孕后不放心她一人待着,又觉得刚*出来的使女聪敏不足,特意拨了两个自己身边伺候针线的侍女来服侍李玉衡,又让明流管教着。
此时明流匆匆进来,连行礼都给忘了,直直地戳在屋里。
邓嬷嬷对不懂规矩的侍女丫头颇为不喜,皱着眉头就要把人赶出去。没想到明流径直跪了下来,红着眼圈行了个大礼。
“公主,明流有事禀报!”
李玉衡从容地放下啃了一半的果子,使帕子净手,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方才出口。
“说吧,什么事?行如此大礼,旁人看了还以为我虐待九郡主的贴身使女呢!”
“公主,月华院那边出事了!月姨娘嚷着郡主蛇蝎心肠,逼得她们母女两个活不下去,闹着要自缢。刚被人救了下来,仍在叫骂不休……”
月华院?
李玉衡一时没想起这是什么事,后来才想起敬王府那些个糟心事,醒悟这大概就是那个狼子野心的姨娘。当年圣上重罚后丢过皇后一个烂摊子,皇后直接遣散了府里的妾室舞女,然这姨娘有了孩子着实不该遣散,就派了宫里的粗使婆婆把人关在月华院里自生自灭。
过了这么些年,这位姨娘还能出来兴风作浪,可真是贼心不死啊!
“不是救下来了么,找本宫又如何?等你们郡主回来处置吧!”
李玉衡打了个哈欠,自从孕后便整日困倦,每日能睡足七八个时辰。一旁的邓嬷嬷拾起羊绒毯子,替李玉衡盖好。
不论怎样说,这都是敬王府的内宅事。自由王府主持中馈的李玖处置,明流来求李玉衡,可真是求错人了!
明流不愿起身,跪行几步拉上李玉衡腰间垂下的绂带,眼泪当即滚落眼眶,看着确实可怜。
“郡主现下正在花园,如何处置?求公主帮帮奴婢吧,奴婢真是找不到人了啊!”
“作死的贱婢,在公主和小主子面前哭甚……”
李玉衡还未发作,邓嬷嬷便抢先一步踹倒了哭闹不休的明流,一脸嫌恶地喝骂。李玉衡听了两句伸手将邓嬷嬷拦下,拥着毯子坐直身子。
“求本宫帮你,本宫如何帮你?明流倒是说说,这月姨娘自缢未遂,与你何干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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