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之下,这水声轰隆之间,还能让声音传了过来,那已经是颇不容易得事情。更别说听得这般的清晰了,那感觉,就仿若那人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心平气和的说话一般。看得出来,那俨然是一个江湖中的好手,否则他不可能办得了这一点,但这个人到底有多高的能耐,寒潭衣可不敢肯定。
当然了,他能够听得到的声音,那船夫自然也能够听得到,这在江河之上混的人,大抵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无论如何,什么人,什么地方,别人的话,那都是得去回的,这叫普结善缘,毕竟认识的人多了,这路子也就好走一些。
这一刻,那带头的船夫扯起个嗓子,对着那山崖上,竭力的吼叫道:“不行啊,客官,这里的水流实在是太急了,船身压根就靠不过去啊,要不你往下面走走,到了那水势平缓得地方再等等,肯定有船愿意稍上你的!”
这倒是句实话,船夫的声音虽然不小,但那人到底听没有听到,却是个未知数,寒潭衣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帮他传话才好,这心里面多少有些犹豫的味道,这一路回归,原本就望着能一帆风顺,自然用不着再去招惹这么个怪人,可这若是不帮忙的吧,又总觉得少了些江湖的道义,心里面终究有点过意不去,反倒是那仇婉儿,目光也这么顺势一看,脸上的眉头紧跟着微微的一皱,忍不住轻声的嘀咕了句:“这谁呀,这个地方来赶船,那不是诚心为难船家吗?”
寒潭衣原本还认为仇婉儿这话有些说过了地方,真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就算不是训斥,那也是些知礼论道的言语,说着让人心烦,可突然间,他还真就觉得这小妮子这一次是说对了。
只见那人也没有再答话,他这个身子这么一倒,沿着岩壁垂直往下坠落了下来,那速度极快,无论是谁,估摸着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若真是这般一直往下坠,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一个死字而已。
出于本能,仇婉儿得眼睛都有些紧闭的姿态,似乎接下来的这一幕,她压根就不愿意去看到一般,就连寒潭衣都有些忍不住的站起了身子来,这眼神,直勾勾盯着那一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怎么应对的才好。
坠落的水花,到底没有扬起,只见那道身影快要碰触到水面的时候,就这么猛的一转,原本朝着下方的脑袋,一下子就转到了正上方,那足尖也不知道是施了什么魔力,硬生生的站立在水面之上,丝毫没有沉下去的征兆,而紧接着,他的脚下似乎有风生了起来,吹动着河水的同时,也支撑着那具身子,双手背立在身后的同时,一股水浪顺着河面,朝着这木船极速而来。
这样的一幕,无论是谁,都不由得看得呆了,要知道,这般能在水面上移动的人,了不得,先不说寒潭衣单在仇婉儿和那一干的船夫眼中,就如同看到了决计无法解释的场景一般,连带着原本奋力滑动的船桨,到了这一刻,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那人来得好快,快到寒潭衣的眼神都有些跟不上,只觉得刚才那在数十米之遥,一个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眼前。
“不好!”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叫了这么一声来,很显然在刚才的出神之间,连带着自个原本的使命都忘却了,少了那人为的力量来调节平衡,这船身顺着那漩涡,不自觉的就朝着一边的大石直扑而去,更为让人绝望,就是那速度,几乎已经和呼啸而下的水流相差无几,任由这般的下去,那最后非得硬生生的撞击到那石面上不可。
没有人愿意发生这一幕,被那人这么一叫,几乎所有的船夫都反应了过来,可眼下,这样的距离,就算是倾尽全力,想要去改变整个船的前进轨迹,那也显然是件不太可能完全的事情,刹那间,一种绝望的感觉便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上,甚至有人忍受不住这局面,张开嘴大叫了起来,情绪波动之下,至于叫的什么,也都听不清了。
当然了,这样的灾难,寒潭衣可不愿意让它发生,他自己倒还好,大不了等着这船撞击到石面的时候,灵力护体,一个腾身先落到那青石之上,倒也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可即便是如此,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无辜的人横遭了不测。
打定了主意,他的身子猛然间腾空了起来,奋力朝着那青石跳跃而起,试图凭借自身灵力,强行的将船震开几分,,可他还没有跃出去几步,这身形之上,似乎就有一股极其强力的压迫感袭来,让他有些迈不开步的味道,而几乎是在同时,一道显得苍老无比的声音传了来:“少年人,这不关你的事,既然是我这个糟老头子引起的,那就让我来解决了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