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也不过如此吧。
无声的手术正在进行着,刀像是一只破开水面的帆船在肉浪上划过。染红了一半的刀具正在乘风破浪,他的肌肤听话地分成两块,向后翻着。
出奇的,在两人都可以看到尚川胸膛里跳动的心脏的时候他并没有失去自己的意识。
仿佛这具身体并不是他的,而是另外的人在操控。他只是一个旁观者,审视着这血腥的一幕。
只有无限接近死亡,才能体会到生命的真谛。
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那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和他一样如此多地靠近死亡。
鲜红的心脏被割裂了下来。
它还在跳动着。
这个世界也跟着静止了下来。
伴随着这鲜血淋漓的,还在跳动的心脏被取出体外。
像是灵魂中最肮脏的杂质被剔除了出去,尚川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阵轻松。
“你哭了。”姜宓询问道。
按道理来说现在他应该已经死亡了。
“只是突然觉得好轻松,好像终于能够喘一口气了。”
姜宓的眼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黑了下去。
这明明应该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她的眼白、瞳孔,所有的部分都暗淡着,像是在雕像上安装了一个黑色的珍珠。
她有些不一样了。
和尚川一样,现在明明她应该已经死了,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还支撑着她的身体。
如果说第一次见到的她像是一具冰冷的机器,后来的她是一个学会了人间情感,可以冰冷的利用这些达到自己目的的利己主义者,而现在的她则比之前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可怕。
让尚川觉得冰冷、潮湿。
像什么呢?
一条吐着蛇信的毒蛇,梦里面还没有见过面的恐怖boss。
这就是姜宓现在给他的感觉。
通常情况下,都是尚川自己震惊自己,或则是震惊其它人,但被别人震慑到还是第一次。
这是一种久违的、陌生的感觉。
同类?
可以这么说吧?
在恢复自己的神智见到姜宓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对面前的这个女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虽然同时还有一种像是被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让人忍不住心脏骤停的错觉。
这是一种巧妙的,要打破一切理智的感受。
在此之前,尚川从来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故事。
可是在遇到姜宓之后,这一切都被打破了,那不可移动的坚定信念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动摇。
玫瑰亦或则是尼古丁般的第一印象,明明知道她非常的危险,可还是止不住地想要靠近。
甚至明明知道她说出的要求是有多么的奇葩,可还是忍不住地想要答应。
换心。
“我们开始吧。”她用像是播音员朗读稿子一样的语调轻轻念着。
到底刚刚的那个痛哭流涕的人是她?还是现在的这个人是她?
不想去知道,也不想去理解。
她残忍无情地剥开自己的伤口,连眉头皱起都不需要。
是不是现在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或则又是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幻术?
尚川头一次独立的,如此真切的接近真相。
她身上的恐怖伤口被人为地撕得更开。
近了,更近了。
两人心脏在以相同的频率跳动着。
“看到了吗,尚川,我们注定会永远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