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长剑走来。为首一人相貌清秀,四十余岁。那人走到杨过面前,郎声道:“六位祖师爷不想见你,叫小道请杨施主下山。”杨过道:“我有急事要见孙道长,麻烦道友通传。”那人道:“祖师爷说不见你,你没听到么?”杨过见他言语间渐渐无理,心下暗自恼怒。心想:“我杨过是何等人物,即便是你祖师爷,名声只怕也未及我响亮。你这小道,竟然对我如此说话,真是大胆。”本想教训那人一顿,但转念一想,自己何等身份,怎能跟后辈一般见识。当下说道:“在下确有要事在身,非见孙道长不可,还请道友包涵。”
那人还没说话,旁边一人喝道:“杨过,你是我全真教弃徒,还有什么面目拜见祖师爷爷。”杨过见他年纪甚轻,问道:“这位小师傅如何称呼?”那人道:“在下姓张名静心。”杨过见他是静字辈的,悲份比自己还低,可却偏偏如此没大没小,心下微微有气。但想到对方浑人一个,也不去计较。自己有求于全真教,可不能得罪了他们。
他微微一笑,说道:“你叫静心么,怎么我看你心却一点都不静。”那人脸上微微一红,怒道:“我静不静心,要你这弃徒来管了。”他左一个弃徒,右一个弃徒,杨过就是涵养再好,此时也不由动怒。心想自己身有要事,没必要跟这伙人纠缠。当下说道:“我自懒得管你,这可要去见丘真人他们了。”说着脚步微动,一晃间已绕过众人。
他正要往里行走,忽然眼前一花,那清秀道人又已挡在面前,杨过见他步法迅捷,心下微赞:“轻功不错,就是太过xìng急,步子不免虚乏,不过似他这般年纪,能练到此等地步,也算难得。”那道人挡在杨过身前,说道:“杨施主若再前行一步,小道可要得罪了。”杨过心道:“你处处阻拦我,已然将我得罪了,难道杨过还怕了你不成。”问道:“如果在下非要进去呢?”那人道:“除非你将我打败了。久闻神雕侠大名,今rì若蒙赐教,在下感激不尽。”
杨过心想:“你既知我是神雕侠,居然还敢向我挑战,当真好无知。要打败你,又有何难?”当下微微一笑,道:“好,我就指点指点你。”话未说完,脚步一转,右手随随便便拍了出去,那人自说话之时就全神戒备,早已将功力运遍全身。那知杨过这一掌说到便到,指哪打哪。猝不及防之下,右肩中招,闷哼一声,远远摔了出去。
这一掌杨过只使了半成力,他一身内功自山洪中练就,若使实了,力余千斤,别说是血肉之躯,就是石墙大树,那也得拍碎了。那人但觉肩头巨痛,似要裂开一般。右手软软的使不上半分力气,心下骇异之极。他挣扎着站起,幸喜杨过手下留情,这一下没让他受重伤。
那人呼吸数下,吐出胸口浊气,大声叫道:“摆天罡北斗阵,快。”杨过心下一凛,久闻全真教天罡北斗阵之名,却从没机缘一试威力。当年他曾随郭靖上山,亲眼见郭靖大展神威,以一人之力将全真派中所有高手尽皆打败,更破了全真教镇山绝技天罡北斗阵法。连破俩个北斗大阵,十四个北斗小阵,当时小小心中对郭靖钦佩不已。
此刻他早已功力大进,再也非当初那个柔弱少年。暗想自己此时功夫绝不在郭靖之下,而且正当少年,反观全真教人才凋零,更是一代不如一代,以此而论,自己当也能破了全真阵法。若换做平时,他肯定要试上一试,但此刻身有要事,实在不容耽搁。他强压下心中冲动,努力着不去想这件事。
他正要不做理会,准备施展轻功避过众人。但全真弟子队伍结得好快,顷刻间已摆好了北斗阵法。杨过知道此阵一经展开,那就无休无停,势要有一方受伤才能罢手。他可不想耽搁,当年他见过郭靖破阵之法,心知只要占定北极方位,那就能占据主动,驱使众人。
当下想也不想,往北边一窜,足下不偏不倚,正好牢牢站定北极方位。那几名弟子给杨过一抢先机,顿时将周身破绽暴露在杨过眼下。清秀道人清啸一声,带动众人转动阵法,杨过瞥眼间将各人破绽瞧在眼中,心下已然全局在握,此刻他要伤众人xìng命当真是易如反掌。但他不忍多结仇怨,长啸一声,已奔到清秀道人身前,那人惊呼一声,挺剑急刺,身旁数人也挺动长剑向杨过刺去。杨过微微一笑,手腕翻转,轻松夺过清秀道人手中长剑,他目不后视,长剑后挥,但听得当当当当当当六声连成一片,无数断剑漫天飞舞。七剑相交,杨过长剑丝毫无损,余人剑身却断成了二三十截,剑本一样,只是各人内力差得太远。六声虽有先后之别,但实在太快,竟连成了一片长声。
杨过本没想到震断众人长剑,只是眼见众人目中无人,便略加教训。他见自己能一剑同时震断六剑,剑法施展开来随心所yù,收发由心,却也自欢喜,将长剑往地上一掷,哈哈一笑,说道:“几位道兄慢慢玩,在下不奉陪了。”足间使力,往里屋走去。
这一阵夺剑断剑。力挫众人。当真只是片刻间事。那些全真教徒望着地下长剑深插地底,直没入柄,个个呆若木鸡。回思先前一战,更是面面相觑,都想:来人如此身手,几已天下无敌。瞧对方年纪轻轻,兼且只剩一只手臂,真不知道如此神功,是怎么练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