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去世之后,长公主如何维持在刘彻心中的热度,就要凭着他身边的女人为自己多说几句好话了。这么多年之后,这个倨傲的大姑子到底还是服了软——这是借着这门亲事,和陈娇求和,也寻求结盟来了。
陈娇忽然间也有几分感慨:她像是顺着一条和过去极为相似的道路行走,风景有时候不同了,可大部分时候,却又还是全然一样。似乎刘彻身边的女人是谁也好,很多事的发生,都不会受到这一点改变的影响。
“这种事,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她前后掂量了一番,便欲扬先抑,见长公主的脸色暗淡下来,才笑,“不过要是阿彻点了头,我自然也没二话的,能嫁进姑姑府里,是她的福气。”
平阳长公主一下又惊又喜,不禁失笑:“你这阿娇,和我也开玩笑。”
两姑嫂相视一笑,不论是长公主还是陈娇,神色似乎都要比从前更亲密得多了。
卫青成亲前一个月,陈娇赏赐了一批金银珠宝到她堂妹家里,又把她的十七妹接到宫中说话。
“卫家虽然现在门第似乎低微,但怎么说都是小公主的舅舅。”她和十七妹对着品槐花蜜浆,“将来有了功劳,肯定是能够往上走的,我看卫青这个人就很好,生得漂亮,为人谨慎而又有才干,将来前途无可限量。不要心存埋怨,到了卫家,好好和他过日子,你一世富贵是可期的。”
按陈家现在的地位,十七姑娘嫁给卫青,是有点低就了。不过,天下也不是个个女子都是陈娇,会挑选十七姑娘,自然是因为她秉性温顺,很好拿捏。陈家族女对陈娇的安排,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异议。
“一定不给陈家丢脸。”十七姑娘恭谨地应了下来,又看了陈娇一眼,欲言又止。
陈娇不禁微微皱眉,“怎么,有话就说,和姐姐你还怕什么?”
十七姑娘就吃吃艾艾地说,“是您御赐的首饰,被隆虑侯看见,随手抓走了一把,不意其中有一支步摇,是婚礼上的首饰,缺不得的,仓促间也不知去何处置办……”
陈f还真是坏出花样来了,家里难道缺他的钱花?连这种小便宜都要占,他还有没有分寸了他!
陈娇难得生气,她嗯了一声,不动声色,送走了十七姑娘,回头就叫桑弘羊来说话。“你老实把陈季须和陈f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干的好事和我说一说!”
桑弘羊这个人没有别的好处,消息是一直很灵通,也一直很懂得看人的脸色。见陈娇脸色不好,他哪里还敢隐瞒,忙跪下来一五一十地说了许多陈娇一点点都不知道的事,很多事,连声音都听得咂舌,“这也实在是太荒唐了。”
陈娇气得浑身发抖,把桑弘羊打发出去,自己坐在椒房殿角落里发呆,连刘彻进来了都没搭理。刘彻还奇怪,“谁惹你生气了?一脸咬牙切齿的!”
下一瞬又有点尴尬,不过还是问出口了,“是母后那边——”
要不是怒火中烧,陈娇简直要被他逗得暗笑起来,不过这一会她也没心思顾及这个了,一咬牙下定主意,回过身央求刘彻,“阿彻,借你的羽林军使使好不好?”
借刘彻的贴身卫队,这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陈娇忽然提出这个胆大包天的离奇要求,倒是一下就激起了刘彻的兴趣,他蹲坐到陈娇身边,捏了捏她的下巴,和陈娇开玩笑,“干嘛,你要篡我的位啊?”
陈娇白了他一眼,抬高了声音,“我要抓两个贼!”
想了想,又说,“算了,现在抓来,没有真凭实据,按那两个废物的性格,肯定又是矢口否认。到时候在母亲跟前,反倒是我理亏。你先答应了我,改天等我人证物证集齐了,我再问你借。”
原来是因为她那两个哥哥。
虽说不成器,但也是外戚,太嚣张了,和现在刘彻需要的低调就有些不合适了……
刘彻自作多情,还感动得很,搂住陈娇好声好气安慰了一会,行动却很配合,还主动说,“我把绣衣御史借两个给你?”
不到半个月,就送来了一车罪证,还是人证物证俱全,陈娇越看越气,派人到清凉殿给刘彻传话,“是陛下出手的时候了!”
想了想,又吩咐楚服,“去把卫青叫到椒房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