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但是一直不说话,也着实很不象话。于是,没话找话:“大师兄,你一般都不穿布鞋吧?”为什么这么说呢?她第一次见他就是他穿着簏皮靴子翘腿半躺在腾椅上,而今天和他一起下台阶,视线朝下,眼里出现的也是他的新靴子,于是,话题就从这里开始好了。
可惜,这个话题选的有点不好,大师兄很敏感的想到了某人送的布鞋,好心情有点变不好的苗头,进而有点怀疑她是故意专挑这事说的,于是,斜睨了她一眼,“恩”了一声,显然没有继续往下谈的意思。
司恬心想,就一个“恩”字?也太不随和了,要是和谢聪的话痨均一均就好了,她只好再想话题。
还没等她想出来,他先开口了:“司恬,你的银子都记得带了吧?”
典型的那壶不开提那壶。
她的好心情也有点变不好的苗头,想到了因为银子而引起的一干他对她的误解,进而怀疑这话也是故意刺激她的,低声“恩”了一下,不想多说一个字,在他心里,她就是个财迷,哼。
于是,冷场了。
两个人,“专心”地下石阶。
到了山路岔口,司恬松了口气,终于要和他再见了。
商雨却没有率先离去,放慢了步子,扭头问道:“你住在附近?”
“是,就在那个村子。”司恬想到马上就要和他分别,一会就可以见到母亲,心情很好,笑着指指岔口处的土路,神色明媚娇俏。
他觉得眼前的光线似乎猛的亮了一下,情不自禁眯了下眼,“哦”了一声,踏上了那条土路。
司恬有点紧张,跟在后面惴惴地问:“大师兄,你去那里?”
“我去城里,从这里走更近一些。”
她只好硬着头皮再陪他一程。他在前面象一颗挺拔的树,罩着她的影子。她一看他又刻意放慢步子等她,她索性加快步伐略走在他的前头。
不远处,从山上流下的溪水汇成一条小河,河边石板上搓衣服的正是杨婶。
司恬快走几步到了河边,笑道:“杨婶,我回来了。”
杨婶站了起来,看见司恬之后,目光情不自禁落在了商雨的身上,于是笑逐言开,好心好意的邀请道:“这位就是林公子吧,快请到家里坐吧,别嫌寒酸。”
商雨的眉头一蹙,面色冷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司恬。
她顿时觉得他的眸光沉沉,象是清澈的潭水影过乌云,不就是被人认错吗,至于如此不悦么?她忙道:“杨婶,他是我的大师兄。”
杨婶“哦”了一声,非常遗憾的表情很明显地挂在脸上。
商雨对杨婶点点头,径直就先走了。
杨婶看着他的背影,小声道:“我还以为林公子找到你了。”
司恬蹙眉小声道:“杨婶以后不要再提他了,就当世上没这个人。”
杨婶道:“你先回吧,我把这两件衣服洗了。”
司恬答应了一声,低头往杨婶家走去。
走了不远,她豁然发现商雨正抱着胳膊等在路口。树阴浓郁,绿影里他的脸上好象也映上了沉郁的阴影,剑眉如锋。
她眼皮一跳,骤然又看见他,竟有点心慌,他为何等在这里?是等她?
他眯着眼睛盯着她走近,单刀直入:“谁是林公子?”
特意等在这里就为了打听别人的隐私么?她心里有点不满却不敢表露,小声哼唧:“是一个故人。”
商师兄显然很不好糊弄,挑了挑眉梢,继续追问:“什么故人?”
林一枫这个人,司恬根本不想提起他。可是商雨却目光灼灼,端着一副势不罢休的穷究到底的架势。她有些羞恼,很想叉腰怒目质问他:干吗问这么详细,你是我娘吗?
可是,他霸在路口,摆明了一副不说清楚我就不让你过的架势,象个劫匪路霸。
联想到那次打她手心二十戒尺,威胁以后不可骗他的情形,也看清楚了眼前不说实话过不去路口的现状,她只好招认了:“是我以前的未婚夫。”
他眉梢一扬,惊问:“你有未婚夫?”念到那三个字的时候,他心里很不舒服。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不可以有吗?难道我长的一副嫁不出去的样子么?是歧视我的容貌还是人品?她噘着嘴不吭,心里却有点不悦、不满。
没眼色的商师兄根本不管她的嘀咕和不满,继续逼问:“以前的,是什么意思?”
到底有完没完啊?她有些急恼,冲口而出:“就是,他退婚了。因为我家败落了,我成了穷光蛋,高攀不上他了。”
说完,心里竟是特别的舒畅,好象将过往还残留的一点点怨气都喊了出去,心里通透的明亮着。其实,她也没喜欢过他,不过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的一点点怨气只是对暴露在世态炎凉面前的人性有点失望而已。可是,喊完了她又稍稍有些后悔,他不会笑话她吧?被人退亲真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果然,商师兄翘起了唇角,笑了。
虽然他笑得惬意开朗,丝毫看不出嘲讽,她还是又羞又恼,很想再在他脚上狠踩一脚。
商雨笑眯眯道:“司恬,那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变成个财迷啊。”
和他说不清,司恬看着树上的乌鸦窝,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商师兄好象打探出了她的隐私之后,心情很好,春风挂眉梢,施施然让出了路口,司恬沉着脸,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气场很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