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时分到了驿馆,驿丞一见安庆王突然驾临,立刻忙的脚不沾地,一面吩咐手下将原本干净的房间再打扫两遍,一面又赶紧吩咐做饭。
席间,司恬发现裴云旷并不挑食,却挑食器。他用的是随身带的银筷银勺,碗盘是胜雪白瓷,薄而精致,烛光下光泽温润,仿佛是美人的柔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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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路,司恬隐隐担心再有什么波折,不料一路平安无事,三日后就到了上京。入了城门已是黄昏,司恬按捺着激动和兴奋,恨不得此刻就和母亲去找那位梁国仁。可是依照梁国仁目前的名声和性情,她领着母亲前去必定是碰壁的下场,车马劳顿了几天,裴云旷必定要先歇息一晚,或是休息好几日,才会安排她的事吧?其实,他答应带她们来上京求医已是天大的恩惠,她实在不好意思催他,就耐心等吧。
马车停在京城的安庆王府门前。
大梁开国皇帝的嫡子共有四位,除了先皇,其他三位王爷成人后在京城各自赐了王府,后来三位王爷各自又有了封地离开京城,这些王府也就是他们进京时才来居住。除了安庆王,还有两位王爷,一位封在江南,一位封在燕州,从封地的富庶与否就能看出,谁当年比较得宠。
安庆王府事先得了消息,早已将犄角旮旯都收拾的片尘不染。
裴云旷有洁癖,王府的人都知道。
进了王府大门,一众黑压压的奴仆正低头候着,恭迎王爷。
人一多,身上的颜色就杂。裴云旷顿时觉得眼乱,心里不干净。特别是有些侍女,许是存着什么心思,花枝招展,想抬头又不敢放肆,那副萎缩胆怯却又跃跃欲试的样子,他极是厌恶。
他有洁癖,某些方面,更甚。
他蹙着眉头挥手散了众人,只留下管家裴四喜。
“丸子,将三位女客安置在留香园。再拨几个伶俐的侍女过去侍侯,这位夫人,身子不太好,吩咐园子里的小厨房做东西格外精细些。”
丸子管家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司恬不知道这位瘦成竹竿的管家为何叫丸子?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不过,裴云旷的特意嘱咐,却将她心里的感激团成一个大丸子哽在了嗓间。但她觉得此刻这么随便地说出一句“谢谢”实在太轻薄了些。她打算等母亲的病治好了,一定要专门感谢他,可是拿什么去谢他,她一筹莫展。
留香园是专门的客院,因着裴云旷出了名的洁癖,下人也不敢马虎,收拾的干净利落。苏翩住在她们的隔壁,因为脚疼,又生了裴云旷的气,连裴云旷为她准备的接风宴都不肯前去。
司恬暗暗惊异她和裴云旷的关系,居然在他面前也敢有颜色,还有邵培,在裴云旷的面前不卑不亢,神色之中对他也没有敬畏,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她想不透,索性不去想。
上京的第一晚就这么安静的过去了。
翌日一早,司恬就早早起来,带着母亲在园子里散步。心里暗暗期盼着裴云旷今日能带她们去找梁国仁。
也许是期盼的太频繁太强烈,早饭后不久,裴云旷带着丸子管家来了。
她看着他走进屋子,情不自禁将满满一肚子期盼都融在一双眸子里,瞪着眼睛直直看着他,连施礼都忘了,那模样真真是望穿秋水的写照。
他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好笑,摸了摸眉梢,笑道:“我脸上有东西?”
裴四喜立刻上前一步,仔细看了一眼,万分肯定道:“王爷脸上什么都没有。”
裴云旷扭头“呸”了一声:“白板脸?鼻子眼睛都没有?”
丸子管家立刻诚惶诚恐地回道:“有,有。”
两个人的对话实在是......司恬拼命忍住不敢笑,把一张小脸忍的“花容失色”、“惨不忍睹”。
裴云旷回过脸来,眉梢一挑笑着作势要来敲她的头:“小丫头,还不笑,你肚子憋的不痛?”
她终于笑出声来。这样的王爷,是个极品。
他照旧是开门见山:“今天没事,去梁国仁那里吧。”
这么快?司恬喜不自胜,立刻跑到后堂将母亲叫了出来。
裴云旷已经和丸子管家站在屋外的回廊上等候。
席冉慎重地上前施礼,再次重言感谢。
裴云旷负手站在回廊下,说道:“司夫人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的区区小事,请夫人以后切莫再谢。”
席冉和司恬都是心里一暖,在他眼中的区区小事,在她们看来却是登天一般,这便是权势的力量。
出了王府,坐了轿子,朝人流熙攘的地方而去,不多时,轿子停了。
下了轿子,是一房独门独户的宅院,虽不大,但在京城的繁华地段有这么一处宅子,也不容易。大门上挂了牌匾,梁府。
司恬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激动的看着“梁府“那两个字,似乎看见了良药仙丹。
不多时,大门开了。一位年近五旬的男人一溜小跑的从大门里跑到台阶下,跪在地上就是大礼:“王爷折杀小人了,差人传个话让小人过去王府就成,怎敢劳动王爷大驾。王爷存心让小人羞愧至死么?”
裴云旷虚扶一把,笑道:“梁大夫如今的地位可不比在洛阳。”
梁国仁起身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忙道:“王爷这话让小人怎么敢当。小人能有今日,多亏王爷当年在东都的关照。”
裴云旷指着席冉道:“请梁大夫看看司夫人的病。”
“请,快请。”
进了梁家,梁国仁吩咐下人在正厅上了热茶招待裴云旷和司恬,然后将席冉带到隔壁的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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