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哪里来的牛车啊?”一声尖锐的惊呼,打断了赖方的平和感悟。她转身从后门回了长屋,发现院子里多了个人。
“大家”皱皱眉,压了几压,当着这么多贵人的面,最终训斥的话还是没说出口,给来人留了几分面子,以后他们一个院儿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第一印象要是因为自己坏了,就不好了。
“阿生,你回来了,今儿挺早啊!”大家压着压着,说话还是透了不满,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赶紧打住,道“这四位是新来的租客,今后你们好好相处。”
“呵呵,还有男人呢,真少见。”被称为阿生的男人,捏着嗓子说话,让人听了很不舒服,能起一身鸡皮疙瘩。赖方看了看他,倒是大概知道他这么说话的原因。
阿生还不能称之为“男人”顶多算是个男生,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放在前世,也就是个初中生。估计是在变声期,从稚嫩到成熟,有个粗哑的阶段,很多男生都不适应,特别是在这个时代,可能他更在意这些。阿生长的不难看,甚至可以说是好看的,比赖方一路遇到的绝大多数人都好看。浓眉大眼的透着股灵气,身体还在生长,但已经是手长脚长,有拔高的趋势。
他有着少年特有的瘦削体型,穿着青蓝色印着青海纹的大袖吴服,双面里衣外黄内红,赤脚踩着一双系了红绳的木屐,头发也抹得油油的,梳得松垮,别了银杏叶样式的银簪。脸上涂了粉,但比对他的脖子和手脚,他本身的肤色应该比较黑,涂了粉反而不自然。
赖方看看他有几分俗艳的装扮,把年龄夸大了一倍,心里又是觉得这个时代的男人奇特好笑,又是觉得好像看到自己年少时的好友,偷穿了她妈妈的衣服和高跟鞋还抹了口红后的样子。她低下头,轻轻咳了声,毕竟打量别人和腹诽别人都不是很礼貌的表现。
她打量阿生的时候,阿生也在打量他们一伙儿人。他在这儿住了已经有半年了,看多了“大家”的嘴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看她陪着小心的样子,再看看外面停的牛车,估计这些人身份也不俗。他本来在院子里还是有些优越感的,现在,看看带着帷帽的於须磨,忽然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是从平安京来的?”他这么问,自然有几分把握,看这些人装扮也算时兴,特别是这个男子,虽然隔着帷帽看不出年纪,但是看他一身银灰色的小袖吴服,上面居然还了白色云朵纹,恨得牙都要咬碎了。这是今年江户最时兴的料子和样式,还光明正大的了纹,不用说,至少是武士家眷啦。
於须磨隔着帷帽也能感觉到这个少年不能算善意的打量和话里深深的刺探,如果他知道阿生在腹诽他什么,一定喊冤。其实阿生真冤枉他了,他在寺庙里呆了两年,一出来又进了赖方的天守阁,其实说起来也算是一直与世隔绝,哪里知道今年江户时兴什么。要说会打扮,那也是阿圆拿的吴服本身质量就好,再加上他在家里时耳需目染形成的着装品位。再说了,这身也是因为进了江户城,他以为要去拜见家主才特意挑选的,总共也就带了这一件小袖吴服。
“阿生,不得无礼!”“大家”皱了眉,呵斥出声,她自始至终都瞧着这阿生不顺眼,果然是个会裹乱的。在这一方天地,“大家”是相当有话语权的,她训斥了阿生,按理说后者也就只能听着。只是看他挑高的嘴角,和抱起来的双臂,是明显不服的。
“你是见着更高的高枝了,这么快就过河拆桥了,也好,以后你少来烦咱们!”阿生也是个被惯坏了的性子,张口就来,他在“大家”面前腰杆儿一直是挺得直直的,今儿猛然被下了脸,杀人的心都有了。大家被这么个半大孩子给顶了,脸上也是十分难看,特别是他话里的意思,更是让她恼羞成怒,抬手指着阿生,身子气的直抖。
眼看着,这俩人就打起来了,赖方他们几个人都有些尴尬。劝吧,不知道具体情况;不劝吧,就看着他们吵?以后邻里邻居的,还怎么来往?正在这时,咔嗒咔嗒的,木屐轻敲地面的声音由远而近,在门口明显顿了一下,又有一人,进了院子,几个人心里有了一个共同的想法:终于来了个和争吵的两人都熟悉的。
又一个少年,进了院子,众人顿时一愣,美男啊!
赖方想,这江户城真是藏龙卧虎之地,传说中的高手都在民间啊。这一路以来,於须磨引来了多少麻烦她最清楚,路上那个骑牛的少年也算个绝色,进来的这个少年也就和骑牛的少年差不多的年纪,样貌和气质居然不在两人之下。赖方心里暗想,她也慢慢被这个世界同化了,居然开始评判男人的样貌了。
男孩儿也就十二三岁,一身茶色的衣着,外面罩着件更深的酱色短棉袍,这种男性专属的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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