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遮住了吉宗眼前的世界一样。更让她惊讶的是,鹰是这种长相么?怎么不是尖尖的脑袋?反而像哈利布特那只纯白的猫头鹰,三郎佐该不是搞错了吧,或者,这个时代的鹰就是猫头鹰?来不及她多想,鹰早发现了他们,尖啸着俯冲而来。吉宗觉得都被震得耳鸣了,她微微皱眉,捏紧了手里的铁锥子。
一只大鹰,一只略小,一只更小,应该是一家三口,正好和他们一对一,三郎佐估计是算计好了。果然,他出声道“最小的给你,你要是能凭自己本事缠住它,以后也好驯服。我拦着雄鸟,那谁,你拦住雌鸟,小心了,雌雄会打配合,狡猾的很,千万不要大意。”那个护卫也是好手,这话自然是说给吉宗听的,吉宗正色的看了看眼前的“敌人”。
忽然,尖啸声在她耳畔响起,三郎佐伸着脖子,也冲着几架鹰大啸。吉宗惊讶得看着他,人居然也能发出这种声音。迎面而来的雄鹰慑服于三郎佐的叫声,猛然收了翅膀,吉宗这一看,还真有鹰的样子,只是刚刚炸毛飞过来罢了。任谁家来了不速之客,估计都不会很开心。雄鹰在空中收势的姿态很美,像水鸟从水中捕鱼似的,收了翅膀,立时体积感和压迫感就减小了。
可是,跟在雄鹰后面的雌鹰也尖啸了一声,雄鹰才像反应过来似的,又瞬间展开了翅膀,吉宗觉得一面像是刮起了一阵飓风似的。得,感情这还是个妻管严。三郎佐边叫边挥出了手里的圆锥,向着雄鹰而去,十足的挑衅。这里是鹰巢,它们不会轻易退让,雄鹰即便不知道三郎佐手里是什么东西,也下意识的闪避着。双翅延展,不再扇动,反而像滑翔伞一样打开,接着南风滑动。
吉宗看着它们的姿态,眼睛都绿了,想屡获一只的欲望变得更炙热!这雄鹰展开翅膀得有两米多,赶上一个滑翔伞了,一想到有驯服它们的可能性,吉宗整个人都狂热了。护卫也很老练,吉宗冷神儿的功夫,她也主动朝雌鹰掷出了铁锥子。雌鹰急忙闪避,还不忙鸣叫,小鹰跟着妈妈闪避着。说是小鹰,褪了绒毛长得和父母差不多的样子,只是翅膀展开后比父母略短些罢了。不过,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即使它妈妈再怎么喊它,它还是忍不住探头探脑的从缝隙里跃跃欲试的往前,只是总被父母的翅膀扇到或者遮住。
看到这幅画面,吉宗很不严肃的想笑,一点儿都忘了局势紧张。这活像父母俩出外打架,带着个毛孩子,孩子好奇的凑热闹,被父母教训了。乐极生悲,吉宗还没高兴多会儿,就被雄鹰雌鹰盯上了。三个人,只有她没有掷过铁锥子了,柿子当然挑软的捏。雄鹰雌鹰看三郎佐和护卫身手都不错,一时也找不到明显的漏洞,索性拿吉宗下嘴了。
吉宗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强风扑面而来,索性她反应不慢,下意识的挥出了铁锥子,不管不顾的,也不知道丢向了哪儿。她没闭眼,只是,不太强的夕阳,被两只鹰挡了个彻底。雄鹰撤退,雌鹰却借势向前,配合精妙极了,吉宗被她的翅膀撩到,脚下一滑,险险稳住了身子。三郎佐和护卫看得一头冷汗,吉宗却在晃动间看到了小鹰,她贼贼的笑了,趁着抬起身子的空档,把手里的铁锥子抡到了小鹰旁边。不知道是不是狗屎运,竟然中了!没有伤到翅膀,也没有落空,居然是缠到了脚!
吉宗激动得都想欢呼了,哪知道,三郎佐和护卫见了,俱是一身冷汗。小鹰猛然被强力拽住,扑棱着往外扯着用力,猛地一下,吉宗失了重心差点儿没掉下悬崖去。这险险站住了,雄鹰雌鹰不管不顾的扑了过来,都气急了!三郎佐也管不了许多,隔空跳到了吉宗身边,那个护卫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头儿,你的伸手要不要这么敏捷,让大家还怎么混啊。她暗恨在心,但也借力攀到了吉宗身边。
三郎佐和护卫对着雌鹰雄鹰一阵狂轰乱炸,吉宗的绳子缠着小鹰了,她就只能“放风筝”了。小鹰愣头青似的往外扑腾,它倒不傻,知道吉宗不会飞……吉宗最初是没防备,才会被它带得差点儿摔下去,现在,她稳住步子,把绳子在手腕上一绕,就往回用力了。三郎佐和护卫看了,也都放了点儿心,专心和大鹰应对,如果说刚刚两者还有策略,现在孩子落人手里了,它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都是自杀性的攻击。三郎佐和护卫都是老手,但也都爱鹰,还真舍不得伤它们羽翼,在自然界中,如果吃饭的家伙事儿受了伤,那生命基本就终结了。
可是,地方狭窄,后面是峭壁,前面是悬崖,三个人挨得又有点儿近,铁锥子又需要些运作空间,对着来势汹汹的鹰和会飞的对手,就有些相形见绌了。一不小心,被雄鹰钻了空子,变换了飞行轨迹,尖利的爪子朝着吉宗和它娃之间的那根绳子就飞扑过去了。
吉宗被突来的力量,带向前,脚底一滑,出了栖身之地。“把绳子丢了!”她腰间一紧,被卷入了三郎佐的怀里,三郎佐早有防备,只是还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圈住吉宗的手臂,像个铁箍子似的,紧紧勒入她的皮肉。吉宗很快找回了平衡,只是,她倔强的抿紧了唇,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看到了她的执拗,三郎佐叹了口气,一手揽着她,一手朝被她紧紧拉住的小鹰掷出了绳子。
只是这次,绳子从他手里完全脱了出去,不过,也绕住了小鹰,把它捆成了个粽子。吉宗下意识的一提手,就把不能飞的小鹰带了过来。她双眼一亮,正要高兴,却猛的被三郎佐紧紧护在了怀里。她透过三郎佐的肩膀,看到雄鹰收势袭来,爪子在三郎佐的背后划拉了一下,三郎佐闷哼了一声,脸都白了。
吉宗下意识的想放了手里的小鹰,三郎佐攥紧她的手,说“不用了!”
三郎佐咬牙拎过吉宗手里的小鹰向雄鹰雌鹰示意,他转过身,吉宗也看清了他背后的伤势。三道爪印,连皮带肉翻了出来,深可见骨,吉宗也抽了声气,早知如此,她何必执着,松手就是。她垂下眼,攥紧了拳头。
雄鹰雌鹰投鼠忌器,看着娃倒吊在人家手里,像个小粽子似的,啾啾的哀鸣,爹妈的心都要碎了。哪里还敢攻击吉宗她们,生怕她们站不稳,再把孩子掉悬崖下面去了。雄鹰雌鹰记得直扑棱,却不敢离得太近,生怕翅膀的风带倒了她们。
“走!”三郎佐从腰间抽出一块儿黑布,熟练的蒙在了小鹰眼睛上。
“我背你,你拿着鹰!”吉宗果断的做出决定,对着护卫说“对着下面挥绸子,咱们从上面爬回去!路近。”
“不用,我自己能行。”三郎佐把鹰甩在肩上,呲牙咧嘴道。
吉宗冷冷看了他一眼“又不是没背过,抓紧时间,太阳若是下山了,路就不好辨别了。”
护卫见吉宗利索的把三郎佐背上,徒手就向上爬开了,摸摸鼻子,把自己也能背三郎佐的话吞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吉宗和三郎佐之间有种让人无法插足的诡异感觉。三郎佐趴在吉宗背后,脸透红一片,又是喜悦又是害羞懊恼,那次吉宗背他,他不是还没觉得自己喜欢她么。现在,他把胸口微微离得吉宗后背远一些,生怕她感觉到自己心跳的有多快。
吉宗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咬紧了牙,快速往上爬着,三郎佐只顾着害羞了,也没注意到,吉宗爬起这条路来,一点儿不见迟疑,熟练得很!
两只大鹰不远不近的跟着,哀哀的叫着。这要是平时,吉宗说不定都不忍心得把小鹰放了,她也不知道这是让□□离子散的缺德事儿啊!可是,她现在满心都是赶紧把三郎佐弄回去治伤,连此行的目的都忘了个干净。大鹰不敢靠近他们,远远跟着,更像是护送。等他们到了崖顶,看到了天守阁的外墙和府里的灯火,终是在天空盘旋哀鸣了几声,转身飞去了。这道墙,是一道界限,它们也不敢轻易踏足。
“快去,喊人备药!”吉宗背着三郎佐,顾不得喘气,命令护卫道。护卫接过鹰,屁颠儿屁颠儿的就跑了。
三郎佐在吉宗背后,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放我下来。”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这个时候,还逞什么强!”吉宗抓紧了他的手腕,加了力道。
后背的三郎佐一阵沉默,吉宗又背着他下了数十阶台阶。
“我伤的是后背,不是脚”
三郎佐小声的咕哝着,吉宗瞬间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