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2.一万年前之死（大结局）

    这一剑是砍向繁缕的，羽萼以翅膀挡住了。但接下来，狂王臂甲的一刺她怎么也挡不住。裴寂扑到她身上，爪刃探得笔直，连续捅刺。羽萼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坠落到地面。

    “好！”

    茱苓举起手，熟练地摆开了刚才繁缕的那一套动作。“现在就死，太可惜了。繁缕，毕竟你也流着纯正的天帝之血。就让你的所有，化为我的力量吧！”她紧紧握拳，灵力之井随之爆发出剧烈白光，“我才是下一任天帝！”她高声大笑，“我的统治将会持续到永远！”

    瞎了眼的繁缕几乎无力挣扎，转眼就被茱苓的结界困住。一丝丝灵力从他身上被抽出来，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

    雪见被结界困在一隅。她抱着垂死的溪荪，看着灵力从他身上被抽走，却毫无办法。一个是她父亲，一个是她最尊敬的导师，眼看同时都要被夺走。她的眼里流出了血。“住手！住手啊！”她用尽所有力气高声叫道，“你不能这样杀人！”

    或许是感受到了繁缕的痛苦，正在和裴寂激战的羽萼竟然放弃了战斗。她回身朝茱苓扑去，将整个背后对着裴寂，完全不设防。她的翅膀已经多处受伤，有一侧甚至已经折断。这时候裴寂只要追上去后心一剑，可说必胜。

    然而，裴寂举起了剑，却没有动手。

    茱苓陷入了刚才繁缕一样的困境。仪式一旦开始就无法中断，她完全腾不出手。“挡住她！杀了她！”她命令裴寂，“别让她过来！这是我的命令！”

    然而、裴寂站在原地，紧握着大剑却一步不动。

    这不可能！茱苓第一次露出惊恐的眼神。使魔不听命令，简直无法想象。

    羽萼冲向茱苓，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此时茱苓额头的灵眼已经非常明亮，还在变得更亮。她盯着羽萼，灵眼中放出一道精白毫光。这道光正打在羽萼身上，折翼的使魔惨叫一声，仍然挣扎着前进。

    “放弃吧，我背后可是整个昆仑王朝的灵力，你们怎么跟我比？”

    茱苓一边喝斥，一边竭力完成法术。灵力之井发出低沉的轰隆声，井口的精气如潮水般旋转。

    羽萼又中了一道毫光，奄奄一息。眼看已经无法击败茱苓，她竟然在半途转过方向，扑向灵力之井。井口似乎有强大的吸力，嗖一下就将她整个吸了进去！

    “不好！”茱苓脸色都白了。羽萼的自杀行为引起了灵力之井的极大波动，精气奔腾咆哮，有失控的迹象。她拼尽全力，一点点地安抚狂暴的精气。稍微好转一点，没想到繁缕挣扎着走了几步，也跳进灵力之井！

    “这个天帝的位置，就算我死，也不会轮到你！”繁缕最后的话简直是最恶毒的诅咒。

    “疯了？疯了吗？”茱苓脸色煞白，“灵力之井的精气一旦暴走，整个昆仑都会不复存在！你们到底在想什么？还好、还好、我能控制……”

    就在这时，第三个人站了起来。他一步步地走向灵力之井，步伐零乱缓慢，却坚定不移。

    茱苓双眼瞪得溜圆，大喊：“溪荪，你也要投井？你疯了吗？你一直保护着灵力之井！你的父亲、你父亲的父亲……这是你们一族的使命，是身为大匠师的使命啊！你怎么能毁掉它？”

    “抱歉，我必须保护雪见，”溪荪不停地吐血，却面带微笑，“其实你和繁缕谁做天帝，我都无所谓啦。但是你一定会杀了雪见。当你成了天帝，第一件事就是杀掉繁缕的所有血亲，其中第一个就是雪见，对不对？”

    “不、我不会杀雪见，你在胡思乱想什么？”茱苓极力否认，“雪见是我的堂妹，我怎么可能伤害她？”

    “呵呵，繁缕是你父亲的亲兄弟，看看你对他做了什么。”

    茱苓转过头，喝令裴寂：“给我挡住他！挡住他！我可是保存着你的命，我死了，你也会死！”

    望着灵力之井附近的几个人，裴寂摇摇头。他把剑往地上一插，摸出酒壶，有滋有味地喝起来。“死在一万年前，出生在一万年后，不是也很有意思？”

    在茱苓绝望的眼神注视下，溪荪纵身一跃，投入灵力之井。

    茱苓的控制终于到了极限。她再也控制不住了。轰隆隆……沉闷的爆声不断响起，悬圃开始发光，整座飘浮的山都开始发光。摇晃着、颤抖着、脚下的大地就像活过来了，不停地震颤。

    “毁了，整个昆仑都毁了……”

    意识到一切已经无可逆转，茱苓安静下来。她呆呆地坐在井口，望着裴寂，忽然一笑：“你一定很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不对？”

    “说说吧，”裴寂又喝了一口酒，“反正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没有别的事情好做。”

    清晨的天穹，原本除了东方那一抹曙红之外，满天都是浅浅的清蓝。如今就像有人在这清蓝上砍了一刀似的，血红的云气不断弥漫。云缝之间是深不见底的漆黑，冰蓝色的闪电在血红和深黑之间爆裂、飞蹿。

    茱苓仰头望着天空。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了一阵，渐渐流下两行清澈的泪水。

    雪见站起来，一步步挪过去，将茱苓抱在怀里。她身量比茱苓小，站着搂住茱苓的脸，却显得似乎她更大一些的模样。“姐姐，你为什么要哭？”她低声说，“你抖得好厉害，你冷吗？要不我们回家吧？”

    茱苓不回答，只是流泪。

    慢慢地，从裂开的天穹之间有点点流星飞出。无数亮到极致的白火向人间坠落，带着长长的焰尾。丝一般蓝的天幕作底，衬得这些星星的碎片无比美丽。

    望着满天坠落的流星，茱苓流着泪说：“雪见，你告诉我，如果能预知自己的命运，你会怎么做。当你把蝶梦诀修到极限，修到可以预知一千年，却发现自己的命运就是被当作祭品，无法改变。你会怎么做？我偷了父亲的钥匙，去天墉城的禁地找到那个被初代天帝禁锢起来的域外天魔，向它许愿。”

    “那个域外天魔？”雪见一惊，“历代天帝都不敢跟它说话，你竟然……”

    “我有选择吗？我能怎么做？我做错了吗？”

    歇斯底里地叫了一阵之后，茱苓略微平静下来，继续诉说：“它看了我的命运之线，说我或许可以免于一死，但转机不在当下，而在一万年后的未来。我怎么能忍受一万年的等待？于是就许愿说，一万年之后，我的使魔将会苏醒，穿越一万年时空来到白玉京！他会保护我、不让我沦为灵力之井的祭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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