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覆灭,也不差青木堂香主这一件事!”
韦小宝这才明白,陈近南的圈套早已挖好,之前就因他进了坑中,如今只不过是落井下石,将他陷得更深一些罢了,要想抽身已经来不及了。韦小宝抬头立刻瞧过陈近南的面容,心道他看似温文尔雅,却也并不是什么软弱角色,居然如此轻易就将我算计进来,心中却并不怪他,不由苦笑道:“既然如此,若是青木堂兄弟和九堂堂主都同意,我便做吧。”
陈近南温和一笑,牵起他的手,走向后堂,冷电般的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说道:“听说青木堂中的好兄弟们,为了继立香主之事,曾发生一些争执,虽然大家顾全大局,仁义为重,并没伤了和气,但此事如无妥善了断,青木堂之内,总伏下一个极大的隐忧。青木堂是我天地会中极重要的堂口,统管江南、江北各府州县,近年来更渐渐扩展到了山东、河北,这一次更攻进了北京城里。青木堂香主是否得人,与本会的兴衰、反清大业的成败有极大干系。如果堂中众兄弟意见不合,不能同心协力,这大事就干不成了。”顿了一顿,问道:“鳌拜那奸贼,乃是韦小宝所杀,这是青木堂会兄弟都亲眼目睹的,是不是?”
李力世和关安基同声道:“正是。”
李力世跟着道:“大伙儿在尹大哥灵位之前发过的誓,决不能说了不算。如果这样的立誓等同子虚乌有,那以后还能在尹大哥的灵位之前立什么誓,许什么愿?我等下了地府也没脸见尹大哥了。韦小宝兄弟年纪虽小,但手刃仇人是真,有勇有谋,我李力世愿第一个拥他为本堂香主。”
韦小宝认出,这位李力世便是那日刺杀鳌拜与关安基一通进入铁窗之人,小宝几乎将他也杀死。如今却听见他力保自己,顿时心中有些尴尬。避了他的眼神,韦小宝看向陈近南。只听见陈近南满面笑意点了点头。
一旁的关安基见状连忙附和道:“是极是极。”却说的皮笑肉不笑,一张老脸皱成了菊花,眼里却寒意大盛,说起来颇有些咬牙切齿。
小宝一见,又联想到当日,就此两人想要急切的将鳌拜击杀。如今想来定是因为盟誓之故,此二人在之前有可能在争夺香主之位。这老道定是想要坐上香主之位,却不想被自己抢了先占了便宜。不过这老道看起来是个直爽之人,心里什么事情全摆在了面子上,那李力世应须拍马见风使舵的本领却是略高一筹。韦小宝心中暗暗提防起了身旁这位笑的爽朗的李姓大汉。
韦小宝捏造记忆的功夫炉火纯青,知道真真假假,虚实相间的道理,又因为再地牢里的那一幕,实在太过震撼,血腥,若是强行改了记忆,怕会有不符合逻辑的地方,武功高强如此老道之流,若静下心来一想,定会察觉到什么,便也没有改动多少,只是将自己的身份合理化了,说是自己跟着他们一同杀入地牢中。手刃鳌拜的还是韦小宝自己,这才有了如今的一幕。
韦小宝心中暗暗唾弃,面上却是笑颜如花。“好说好说,大家都是好兄弟讲义气,凡事好商量。”
陈近南转过身来,在灵位前跪下,从香炉中拿起三枝香来,双手捧住,朗声道:“我,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在青木堂香主尹大哥的灵位之前立誓:属下弟子韦小宝倘若违犯会规,又或是才德不足以服众,属下立即废了他青木堂香主的职司,决不敢有半分偏私。我们封他为香主,是遵守誓言,他日如果废他,也是遵守誓言。属下陈近南倘若不遵此誓,尹大哥在天之灵,叫我天雷轰顶,五马分尸,死于鞑子鹰爪之下。”说着举香拜了几拜,将香插回香炉,磕下头去。
众人齐声称赞:“总舵主如此处事,大公无私,没一个心中不服。”说罢也纷纷磕头行礼。
韦小宝在旁瞧着热闹,听了他们众口一词,几乎立刻冷笑起来。刚刚他在几个香主面上分明看出了不屑,嫉妒等表情,如今却又突然赞扬起了总舵主大公无私,就这样的做派还瞧不起那些满洲鞑子。在他看来,这些人的作态和康熙在朝党上的大臣们简直是一丘之貉,很有共同语言。
其余九位香主逐一重和韦小宝叙礼。众人回到大厅,总舵主和十堂香主留下议事。几个人正说着,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兵器之声,紧接着一个青木堂的下属冲过来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擅闯天地会分坛。”
在场诸位一听,立刻从腰间逃出兵器,纷纷亮了出来。陈近南大手一挥道:“且慢,我倒要看看何人敢在我十堂香主都聚集与此的时候单枪匹马前来。即使是鞑子也有一份英气,且让他进来再说!”
正说着,韦小宝便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小宝……你怎么样了?”
来人正是陆霜。
陈近南见了来人,面色一顿,似是又悲又喜,不可思议的看向韦小宝,韦小宝见他如此眼神,心里更是一沉……